除夕
骨的调料包,叹了一口气。
“楚啸就是这样做的,他做饭基本上都是半成品加工,要么成品加热。”我说,“比你强,你连水都不会烧,脑子也不好,端热锅竟然徒手,还这不吃那不吃难伺候。”
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我认真的说,“大过年的,晦气。”
于是他深深的吸气,我立刻踮起脚尖拉住他的脖颈在他鼻尖啄了一口。
他偏了一下脸,回我一个脸颊吻。
“好甜啊!”我笑了起来。
“那买颗糖吃吧,甜上加甜。”他说。
不高兴再特意绕一趟,结账的时候在收银台旁选了棒棒糖,问他要什么味的,他说随便。
我拿了一根橙子味的,他说:“你喜欢橙子啊!”于是我又拿了一根蓝莓味的。
他从推车里拿出了一盒蓝莓:“你还喜欢蓝莓啊!”
我这时才看到这一盒蓝莓要八十八,抢钱算了,拿过来就丢一旁不要了。
“你这样好没素质。”他说着又给拿回来了,“我付钱,别心疼。”
花别人的钱我从不心疼,但他不行,他说他穷。
我还是把蓝莓丢下不要,而且是我付的款,他还不肯提袋子,让我这细胳膊细腿艰难的提溜两大购物袋。
他给我一路嘴动加油到了下电梯才有了绅士风度,一只手全提着了,空出另一只拱我:“来呀,接着抱我。”
这感觉真的好甜呀。
坐上车后,他开了音乐,一首能唱到人心坎里的老歌,我跟着哼了两句,他扭脸看看我。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再次忍不住说:“我们走吧,去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做天地间的一双人。”
“行。”他说。
走过繁华拥堵的街道,我看着越来越偏离目的地的路线,有些懵怔的问:“我们去哪?”
“不知道。”他说,“就这么走,走到没有路了就停下,有句诗怎么说来着,什么到了水尽头看云起云落?”
我说:“行到水穷处,谈笑无还期。”
“是么?”他一个没接受过义务教育的竟然怀疑我这个曾经的学霸。
如果只是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的话,只要一下小路很快就会发现到尽头了,我们定位在了城郊,断头桥下是一片滩涂,可能到了枯水期,一望无际枯萎的芦苇,气温低,脚下踩的都是冻土。
他把车开了下去,将芦苇压出了一条路,渐渐感觉土没那么硬了,直到看到前方一条不算太宽的河。
河水被北风刮出了一叠一叠小小的浪,泡沫也是小小的,看上去可控而安全。岸边带着晕开的湿气,我们在土有些软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清理出了一块空地,将倒下的芦苇堆了堆,请我:“坐。”
不是挺讲究的人吗?那么这到底是讲究还是将就?
我坐下了。
自从小年夜的那场雪后,天气一直不怎么好,难得露一点阳光,过后又阴了下来。这会儿也是一样的,才四五点,天就黑了,看着乌沉沉的,感觉还有雪憋着要来一场大的。
坐的矮了,不算宽广的河面也望不到头,两边是深深的芦苇荡,风过只听见声音,彻骨的寒气却没那么明显。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裹着大貂的原因,他把衣服脱给我了,我露出的脸都是热的。
他忙出一块空地后,我刚想说我们也浪漫一把了,就看见他从车上拿了两大摞纸钱,还有叠好的金元宝和红票票。
我愣了愣,问他:“要烧给孤魂野鬼吗?”我想的是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杀人太多了,想减轻一点自己的罪业。
结果他很淡然的说:“烧给我妈。”
我又愣了愣,木然的站了起来,却不知道是该往一旁走远一点还是要上去跟他一起尽一份心。
“那天从你那回去后,坐车上眯了一会儿,恍恍惚惚的就看到我妈了。”他蹲身下去,划拉着手中的一叠纸钱,“很真切,就在我的眼前,我都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气息。”
我站到了他身边,却没有动,也没弯身,只是看着他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撮小火苗。
“她离开后,我从来没有梦到过她,我曾经特别特别的想她,可她都没来找过我。诧然见面,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讲,她却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她还是往常一样的语调,温柔又清晰,她跟我说地下冷,叫我多穿一点衣服,还说底下开销很大,让我多带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