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松川

可是又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说：“我喜欢楚啸，从我第一眼遇见他就很喜欢，喜欢他对我笑，喜欢他看我的眼神，喜欢他叫我燕循时的语调……”

我说这句话时李穆青进来了，让我没注意到苍龙是什么表情。

李穆青很职业，过程中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我早跟他说过，这钱是我用来买命的，能用到是好事。他也不止我一个客户，如今他的手上有更大的单子，一年多前还稚气的大男孩，现在走路的步伐都稳重了。

苍龙签下自己名字时，我看了一眼，他叫：虞松川。

他循着我的目光低头瞥了一眼，突然反应过来的问道：“是她啊？”

阿姨也姓虞。

“你和我阿姨认识？”我这话不该问，但苍龙只是没吭声，不曾出言威胁。

来的时候开的是一辆MPV，三个工作人员加上李穆青提的现金，也没取多少，但一大袋一大袋的看着很震撼。当场就分的差不多，真金白银摸在手上容易叫人兴奋，场面一度很热闹。

帮里有人专门管钱，苍龙对他说：“预留一点，我要给阿平换一块墓地。”

这话一说，大家又都不敢开心了。

我在一旁低头缩瑟着，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只是虽然他们眼中都没有我，却又刻意的隔开我。

中午他们吃饭，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他们似乎很满意我这种融入不了的局促，但我只是被酒气和烟味呛的受不了。人都要成长，我已经没了从前的那种慌张与恐惧。当然，对未来也没有那种澎湃的渴望了。

其实不光我格格不入，样貌太过清丽的苍龙也像是鹤立鸡群，只是他很从容，且并没有要霸住全场的那股嘚嘚的劲。

他的身边还空了个位置，不知道是不是习惯给柴平留的，差了左膀右臂，他看着好像还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并没有那种孤零的形单影只。

他不抽烟不喝酒很少说话也不笑，周围人已经适应了他的冷淡，各自嗨翻不觉逆反。

但酒过半巡，他突然看向了我，脸朝着身旁的空位一撇说：“过来，坐。”

我落座的过程，场面一度有种死亡静谧感，但在阿超的骂骂咧咧中又恢复了热闹。

有人给我倒酒，苍龙说：“她不喝，添碗米饭来。”

很快就有米饭端来，我自己拿了面前的小碗盛了一铲子，放下来就开始吃。

虽然很饿，但我并没有多少食欲，只是觉得再不补充能量我的身体就要坚持不住了。

吃了一小碗白饭，苍龙将一条酱闷多宝鱼放到了我面前：“学习用脑，补补。”

手中的筷子还没放下，我低着头继续吃。

多宝鱼只有一条主心骨，虽然被空调风吹的剩了一点余温，但依旧不减它的鲜美，不懂为什么都对生失去渴望，还是不舍这样的人间滋味。

苍龙看着我，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着我，在我快将一条鱼吃完时，苍龙说：“吃饱就走吧，以后叫你要来。”

我动作顿了顿。

他解释：“楚啸庇佑不了你，但你对我还有价值，听话会少吃苦头。”

我快速的将剩下的鱼肉两口吃完，起身朝苍龙鞠了一躬抬脚就出门走了。

身后听见阿超说：“操龙哥！她也太会了吧，我都想疼疼她了。”

“以后感叹词隔开一点说。”苍龙语气平淡，“别□□。”

随着一阵爆笑，我彻底跟他们分开。

重获自由也闻不到自由的味道，对西城的陌生让我研究了好一会儿路线，最后发现原来地铁口离的并不远。

回到出租屋，昊昊刚睡醒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发呆，见到我很开心的喊了一声：“阿姨。”

我没碰他，只是笑问：“那天是叔叔送你回来的吗？”

昊昊立刻回房拿来一个四阶魔方，跟我说：“叔叔送。”

阿婆在旁边也笑，她没问我这几天去哪了，也没怪我把昊昊丢给陌生人，只是说昊昊没眼色，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总乱叫，还拿了一个香瓜给我，是他们自己种的。

我说了谢谢就自己回房了，屋子里还是走时的样子，半个西瓜还凉在冰箱里，没贴保鲜膜，上面一层都干了。

扯掉床垫，打开榻榻米底下的小隔间，拿出一个原色的纸盒子，揭掉上面我的一些获奖证书和奖牌奖杯，底下是沉甸甸的金条。

也不多，50g一块，总共一百块，价值还抵不上那株金边吊兰底下的哥窑花盆。被人剥了两个多亿，这点钱只能不让我山穷水尽，但完全安不了我的心，与权势比起来，钱只是奴役者的小小手段。

拿出几块，去汪淇淇那准备换点钱零用，这些金条本来也是在她这换的。她大概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叫我把金条收起来，并且反了我十万。我没跟她客气，她赚我太多了，而且她上面还有人兜着，只要账面清楚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