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修为。

赤尻天资聪明，很快便能幻化出俊秀的人形，因他双目灼灼如同日光一般，便取字“晖”，起名为“晖玄”。

晖玄眼圈泛红：“没有先生就没有今日的晖玄。”

孟决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东陆山无门无派，只教救死扶伤，无论身份地位种族。”

晖玄点点头，起身端起药皿，孟决挡住药皿，徐徐开口：“这段时日劳心劳力，你去山间玩耍休息几日吧。”

晖玄摇摇头：“晖玄不累，只想为先生分忧。”

孟决仍旧坚持：“去和你的小伙伴们叙叙旧，它们都在山里等你。龙雪祎服用了含有紫丹的药膳，不假三日便可苏醒。”

晖玄点点头，变回真身跃入山中。

孟决低头看向龙雪祎。

神女肩负三界权利与天下苍生，地位尊贵，多少生命要承其庇护。

更何况，孟决深知，若是龙雪祎本人，亦会如此。

……

孟决因伤被困灵山脚下，浊清阵周围瘴气积怨，他无法脱身，只得变换成一条小青龙。

挣扎几日正巧遇上偷入禁地的龙雪祎。

毕竟血脉相连，天神大战蒙愧，龙雪祎不顾一切逃出灵山结界试图救出天神。

龙雪祎只有三百岁，修为却不俗，她独自来到浊清阵结界，用灵力加持封印，试图换出天神元神。

“父君！”龙雪祎哭喊，父君母先后继受制于蒙愧，龙雪祎难免崩溃，过于悲恸使她心生怨念，瘴气袭身，她几乎要堕魔。

孟决动弹不得，幸得灵尊先师及时赶来阻止了她。

因犯了灵山规矩，龙雪祎不得不被逐出灵山宗，灵尊先师恐其冲动再赴浊清阵，只得将神盾罩她身躯，护她周全。

“龙灵子（法名），因你破了规矩，先师不能送你回天宫了。”

灵尊先师深深叹息，拍拍龙雪祎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去。

龙雪祎神色平静，咸扣头谢，直至灵尊先师身影消失。

行至灵山脚下，她无意看到一条满是伤痕的小青龙。

龙雪祎走上前，小青龙奄奄一息，周围瘴气仍在侵蚀小青龙残识，她立刻将它护在神盾下。

龙雪祎度他灵力疗伤，为他喂食饮水，他才得以成活。

好笑的是龙雪祎从不与他对话，只是将他护在神盾下，偶尔瞧他几眼，确认他是否还活着，若见他气息微弱就度点灵力，若是见他精神些就不管他，任由他挂在身上。

龙雪祎是个急性子，她赶路匆匆，几次否晃的孟决想吐。

孟决虽心中感恩，却也是哭笑不得。

数月后，龙雪祎到达东海边，她将小青龙甩下身，冲它说道：“你恢复地差不多了，今日便同你告别了。”

孟决一脸茫然，这些日子他伤好了不少，但自己也快被晃傻了，他眼冒金星望向龙雪祎。

他尚无法变回人形，力量不足的他只得看着龙雪祎离开，连句感谢都无法道出。

他冲龙雪祎深鞠一躬，龙雪祎大喊一声：“小青龙！早日修炼成仙，我在九重天等你！”

孟决微怔，数月与龙雪祎相处，她从来都是板着脸毫无表情。

他冲她点点头，一直目送她离去。

……

孟决忍不住轻笑，再次见到恩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然，就算记得，也不知自己便是那条小青龙。

龙雪祎右眼泛出些光芒，孟决警惕，他想起神龙族诅咒，神龙族后裔只有一眼正常，另一只则法视物。

孟决深呼一口气，幸得他将丹心度给龙雪祎，她这双眼睛算是保住了。

孟决神情复杂，喉结滚动，血色白唇似有微启，最终缄默。

孟决十日都在提炼紫丹，无法独立行走，他轻轻扶起昏迷的龙雪祎，在她颈下置上一块软垫，这软垫乃谿皮所制，人坐卧之上便不会中蛊毒，可以帮助龙雪祎清理蒙傀梦蛊之毒。

汤匙渡入口中龙雪祎又呛了出来，孟决见状只得侧头附身，以口对口，再用灵力辅助着将药膳渡入她口中。

柔软酥麻如过电版席卷孟决全身，睫羽忽闪，偶然触到龙雪祎鼻尖，温弱气息轻轻略过孟决脸颊，孟决小心翼翼将汤药喂给她。

不一会儿药全部渡入龙雪祎体内，无一滴浪费。

孟决仔细端详着龙雪祎，青灰眸子逐渐模糊，他撇过头，眼中似蒙上一层雾气深不见底。

“......算是我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