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昏睡中,猛然一道雷声将林琅惊醒。
风雨欲来,潮湿的味道顺着没关严的窗户挤了进来,房间里阴冷而又咸湿。
他睁开双眼,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了床前坐着的人影。战栗的寒意爬上脊背,瞬间激起一层冷汗。
惊叫声堵在喉咙里无法发出,林琅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某种熟悉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房。
又是一道闪电,借着光亮他定睛看去,果然,坐在床前的是他的嫡父沈卓泉。
沈卓泉只穿着中衣,头发披散着,似乎已经坐了很久,见他醒了,嘴角一牵露出个笑容,“琅儿醒了?我瞧着要下雨了便过来看看你。”
一口气松了下来,林琅听见一个稚嫩的童音从自己口中发出,喊道:“爹爹。”
这一声呼唤,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沈卓泉的笑容僵在脸上。平素里温和慈柔的眉目,在这个午夜里竟显得有些可怖。黑洞洞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然后就见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方帕子一把塞进了林琅的嘴里。
林琅摇头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可在轰隆的雷声里很快就被淹没了。
身体被沈卓泉一把按在床榻上,明明他只用了一只手,可林琅发现自己却一点也挣扎不动。因为他的身体太弱小了,在沈卓泉的掌控下像一株风一吹就倒的小草。
“好孩子,别怕,一会就好了。听话。”沈卓泉温言安抚着,另一只举着的手里银茫一闪。
话到尾声,只听他气一沉,高举的手便落到身上。
一个激灵,那预料中的刺骨般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身上,林琅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中梦。
只是未免有些太过真实,就像真的身临其境,让他有些心有余悸。怎么会突然梦见幼时的事呢?
“贱人生的小贱人,和你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贱胚子!”
笑吟吟的面容,口中却吐出毒蝎般的恶语:“你爹那个下贱的骚蹄子,生下你这个贱种便把你扔给我,自己却夜夜勾着妻主。不愧是青楼里出来的,禀性难移!”
“没关系,贱人只想着勾着妻主,这还有个小贱人呢!你快活的时候,还有这个小贱人替你赎罪!”
逐渐扭曲的面容,和越来越不堪的言语。
“瞧瞧这细嫩的肉皮子,长大了想必和你爹是个一样的货色!”
银针随着污言碎语利剑一般刺在身上。
“这都是你们欠我的!贱人,把妻主还给我!”
之后便是男人凄厉的哭泣声,欲渐疯狂。
林琅手里抓着贺兰霄的衣角,因为过于用力,手背绷起了青筋。
“醒了?”女人的声音如珠落玉盘,从头顶上方传来。
将林琅从冰冷的梦境中拽了出来,他像一条缺氧的鱼好不容易浮出水面,鼻尖贪婪地呼吸着贺兰霄的气息,耳边传来她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
贺兰霄没听见他回话,感觉人又往怀里拱了拱,心里叹道,真像是只爱撒娇的小猫。
她低下头想看看怀里这只小猫的神情,不想两条藕臂嫩柳枝条一般环上了脖子,然后就是两瓣湿软的唇印了上来。
贺兰霄初时还想:怎么平时多看两眼都脸红的人,忽然这么主动?但很快她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当她看见怀里的人,闭着双眼神色虔诚,仿佛不是在亲吻,而是信徒在向着内心的信仰祈祷,贺兰霄的心像被一片羽毛轻轻刮过。
他柔软的唇瓣,急促的呼吸,颤抖的眼睫,环在她颈后的双手,都散发出一个信息,他需要她。
贺兰霄用力地掐住手里的腰肢,一手撑住他让他从侧坐在怀里的姿势微微起身,然后分开他的腿让他面对着坐在怀里。
衣襟摩擦的声音窸窣作响,在寂静的马车里被无限放大。
期间两人的唇一直未曾分开,彼此勾缠的舌尖让封闭的空间里温度持续上升。林琅感觉到她的手所到之处,仿佛在身上点燃了一片又一片的火焰,
林琅的回应是生涩的,他轻轻含吮着她的唇瓣,换来更深一层的碾磨,直至溃不成军。
在意识到身体发生的变化以后,林琅羞窘不已,他撑着她的肩膀想离开。却被贺兰霄误解了他的意思,她沿着他的唇角向下吻去。
鼻尖满是幽兰般的香气,唇下甚至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假如牙齿用力刺下去,应该会流出甘美而甜香的血液吧?
这一想法,令贺兰霄血液燥热沸腾,然而,她最终只是坏心地烙下了一个浅粉色的咬痕。
林琅身子颤抖了一下,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发出声音,一滴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为这被渴望着、珍惜着、爱着的感觉。很快,他不着痕迹地伸手抹去了。
听着耳边略有些粗沉的呼吸,林琅唾弃地想道,他确实是个勾引人的贱货,全然没有寻常男子的恪守礼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