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寻常

“河洛，寡人对你多番纵容，你却变本加厉，这北燕是寡人的北燕，不是你河洛的北燕！”

还是熟悉的北燕朝堂，她于满朝文武中孤立无援。

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面去指责她，包括她的王兄。

“王兄，天地可鉴，臣妹绝无此心！”

她敛首低眉，希冀她的王兄能于漩涡中解救她。

可他只是沉默不语，冷眼旁观。

她知道，他从来都是忌惮她的，如今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陛下，公主种种做法，实乃颠倒阴阳，大逆不道啊！”

“陛下！公主其心可诛啊！”

“陛下！这世间从来都是男子为天，女子为地，公主此举闻所未闻！”

“陛下，请取缔女子学堂，并下旨，女子永不入朝！”

“陛下……”

文臣们一声又一声的厉声直谏，就像一把把尖刀插进她的心口。

“迂腐至极！”

激愤到极致，她却说不出别的话，以她一人之力终究是无法撼动历史分毫。

她注定是败了……

“陛下！”

文臣为表决心，血溅朝堂。

“来人，拟旨！”

王兄冰冷的目光扫到她的身上，给出他的判决。

她败得彻彻底底……

一夕之间，女子学堂轰然倒塌，她目之所及皆是无边无际的糜烂春色。

“不要！”

青莲先生于梦中惊醒，因为前几日的事，她又梦到了过往。

“先生。”

于外间守夜的沈爷一直未睡，他知道，她又要睡不安稳了。

“梦溪，我怕……”

平日里端庄高华的青楼先生卸去钗环，露出最柔软无助的一面。

这样的她，只有沈爷见过。

须臾间，沈爷已来到青莲先生的身边。

“先生，不怕……”沈爷轻轻搂过还未从梦中抽身的青莲先生为她系上披风，语气和动作极其温柔。

这样的时光，他们从前有过许多。

靠在沈爷的怀中，青莲先生逐渐从梦中抽离，眼前之人是她的梦溪。

“梦溪，叫玉华过来。”

青莲先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好，我这就去。”

不出片刻，沈爷便带着苏珏而来，显然，苏珏此时还未睡。

这几日他一直在为学堂之事忙碌，整夜不眠也是有的。

此时，苏珏头未散，衣未褪，还是白日里风华正茂的模样。

“先生。”

“玉华，过来。”青莲先生示意他坐到床边。

苏珏犹豫了一瞬，却也听话地坐到了床边。

“你，其实长得很像你父王。”青莲先生抬手抚摸着苏珏的鬓发，透过这张脸，她似乎又看到了往昔岁月。

“先生？”苏珏眼带疑惑，却又很快了然。

“我知道你不是文纯，但你承了他的命运，都是是一样的，就像我，只是河洛。”

“先生，你怎么了？”苏珏抬头，心里翻江倒海，他从未见过青莲先生如此模样。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梦到一些往事。”

“先生，什么都过去了。”苏珏知道，先生是想起了那些过往。

“过去了，都过去了……”青莲先生淡然一笑。

真的如此吗？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是一年夏末。

暮色夕阳，韩府的琉璃瓦上泛出一道道明丽的色泽，闪烁不定。

苏珏站在韩府的庭院中，映入他眼帘的白梅修裁地极为精致，看得出是用心栽种。

今日他受韩闻瑾的邀约前来韩府赏花做客。

一进院门，凄清的空气中正吐露着幽雅而淡淡的花香，直沁人心脾。

苏珏认得，那是白梅。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白梅？

其中花费了多少心血，苏珏心里有数。

他能为他做到这样，若换做他人，早就溃不成军。

可他没有，亦或是说不能。

站在梅林中，苏珏那薄得几乎透明般的白皙肌肤映照着这白色皑皑的梅，竟不输半分。

正怔立着，“玉华，你来了。”

一转身一抹高挑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距离苏珏不过半米之处。

苏珏抬眉，露出清冷的面目，垂下半帘眸子如一泓清水，轻轻地，又泛起一阵涟漪：“韩大人，那日，多谢。”

韩闻瑾只是轻微地笑了笑，他要的从不只是苏珏的感谢。

“玉华，我的心意，你知道的。”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