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就十个字:
十八日丑时西郊竹屋 卫
吴承启完全摸不着头脑
啥?哪儿?谁?为啥?
他把字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瞧不出什么端倪,他思忖良久,得出两种可能:
第一种,字条不是写给他的,而是给云丝坊掌柜的,但掌柜没看见,可能云丝坊掌柜背着他在做什么。
第二种,字条是云丝坊掌柜给他的,约摸是这一批要送去北丰宫里的出了什么岔子。
至于这个卫是是谁,他想不清楚,传言大宁皇室子弟在国破后被北丰贬为奴隶,改魏姓为卫姓,若说在北丰前朝贵族且还会给他递信的,应该只有葛远的门客三皇子,莫非是葛远那里有变?
怎么想都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放心,为防云丝坊掌柜有问题,吴承启又把字条夹回了账本里以便日后做个证据。
却不想屋顶上的苏鸣把他这一套动作看了个遍。
“卫?”苏鸣汇报时,沈天山正在与元十四看城防图。
“是,护卫的卫。”
元十四道:“若是受困北丰的前朝皇室,倒也没什么,怕就怕是魏慎那边。”
沈天山摇了摇头:“魏慎是张扬的性子,用被北丰贬了的姓来署名,不像是他的作风,再者,若吴承启与他们早有往来,这个署名其实没什么必要。”
元十四:“明日就是十八,苏鸣,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苏鸣接了任务就离开了。
沈天山脑子里忽地浮现出青岚的样子,娇俏的外表和浮夸的表演下的那种寒冰般的冷漠和死一样的沉静。
疑人不用,青岚此番举动让他们的计划不得不推迟。
至于吴承启,披着寒夜的一身霜露到西郊的竹屋时,果然扑了个空,屋内除了桌上一盏快燃尽的烛灯外,什么都没有。吴承启端着灯四处照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人。
云丝坊掌柜的不在,三皇子不在,葛远也不在,到底怎么回事?
深秋夜里阴气极重,孤零零立在这里一座废弃竹屋,屋里却燃着灯,别是闹鬼吧……吴承启想到这里,一个激灵,颤颤巍巍地把烛灯恭恭敬敬地放回桌上。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一边念叨一边往后退,退出了竹屋之后,一个转身撒腿就跑,很快就不见影儿了。
坐在竹屋顶上看完一切的苏鸣也很疑惑,跳下来走进竹屋,确实什么也没有。他也拿起了烛灯,烛台上锈迹斑斑,还泛着些绿光,底下似乎是有什么花纹,倒是像个老物件。他把蜡烛拿下来照着烛台仔细端详……
——烛台底部刻着一只三尾狐狸。
玄狐宗!
苏鸣眼睛立刻瞪大了,再三确认后,把蜡烛吹灭了,拿着烛台回去复命了。
“原来沈天山身边还有这样俊俏的少年~”青岚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感叹道。
“这么黑你也看得清?”凌五嫌弃地白了她一眼。
“月色刚好,早就说让你跟着玄狐宗练练视力。”
“我虽然叛出了师门,但好歹是凌云剑的血脉,和玄狐宗混到一起去也太不孝了。”
“八分不孝和十分不孝有啥区别?你有时候真固执得莫名其妙。”青岚说罢,站起身来拍了拍腿上的尘土。
凌五也一同站了起来,看着黑漆漆的竹屋:“这就行了?”
青岚:“沈天山多疑,现在这种状态刚好。”
“三尾狐?”丑时四刻,沈天山在书房里研究苏鸣带回来的烛台。
“对,我子时三刻就去了竹屋,只有蜡烛烧着。后来吴承启来了,在屋子里转悠半天,把这灯放回去,慌慌张张地说着什么‘神仙保佑’就溜了。”苏鸣说。
“这好像是新刻的。”沈天山摩挲着烛台底部的花纹:“吴氏向来趋利避害,目下的局势,他不可能选魏慎。但若是他信了玄狐宗,一切就都能解释通。”
苏鸣道:“那还等啥?直接把他绑了问问!”
沈天山摆了摆手,看向一旁的阿锦:“云丝坊怎么说?”
阿锦奉命去探查云丝坊的掌柜是否有问题,但观察了两天,只看出他很敬业,没什么可疑,只好摇头。
“那咱们换一家?乾州大户人家那么多,也不是只有吴家在做生意!”苏鸣两只胳膊交叉在臂前,有些没耐心的样子。
沈天山暗自计算,如今放眼整个乾国,没有谁把生意做到长荣城宫墙脚下,北丰的皇帝祝嘉燃年纪轻,江山是他姐姐嘉荣公主打下来的,只因老皇帝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所以他占了便宜,朝野谁也不服他,正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时候,等不得了……
“不必,你们先回去休息休息,这几天太折腾了。”
阿锦和苏鸣面面相觑,只得退下。
五日后,外面传来消息
——吴承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