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血攀高位

长命镇算得上是附近出名的城镇。

知县出自当地豪族田家，田家早些年在南方，不知是何原因举家搬迁到长命镇，日渐壮大。

听见这一行人从京都来，知县很热情的邀请他们去观礼。

前往田家大宅的路上，遇到一个蹒跚老太，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却走得极快，鹿明棋上去扶她：“奶奶，您要去哪儿？”

“知县府。”

她跟鹿五对视一眼，看来还真是热闹非凡，连七旬老太都要去赶这热闹。

鹿五舔了舔唇。

远远看上去，人头涌动，像条粗壮的斑点蛇在太阳的照耀下慢慢往前挪动。估摸着长命镇所有的姑娘都在这了。

田家的人过来接他们，说了没几句，鹿明棋似有所感，往后一看，那老太太挤进了人海里。

田家的人辟开一条路，引着他们往院子的最中央走，那里放好了檀木桌，摆满了吃食。

一行行桌子组成了四个一，几个田家族老坐在凳子上，长衫白胡。

他们的前方站着一行少女，或美貌，或端庄，或目光有神，或抱着东西。

这是被选出来的女孩们。

女孩们的亲人们被隔离在庭院外，朝着他们大喊，要她们争气，要她们为家里争光，惹得这些女孩的脸红透，勉力维持着体面。

田家人示意他们往中间坐：“您能赏脸，是我们的荣幸。”

“不必客气，今天这好日子我们不能抢风头。”鹿明棋随便找了个靠边儿位置。

客气了几句，鹿五就开始吃吃吃。

鹿明棋则看向前方的少女们，这才发现还有一个矮胖女人，提着喇叭，介绍每个女孩的优点。

她有些厌恶的拧了拧眉头。

田家人互相交头接耳，讨论哪个新娘更适宜用来当媳妇，鹿明棋不甚感兴趣，她甚至有些后悔来凑这热闹。

只听见几耳：“成家立业，没点才华，他在官场站不稳。”

“还是墨家那个丫头伶俐。”

直到知县的小儿子出来，鹿明棋一惊，忍不住停了手中筷子。

连鹿五都抬起了头，多看好几眼。

无他，知县的小儿子实在俊美，长眉俊眼，端的一派风流才子，只是眉眼间，有些熟悉。

被选出的新娘同他站在一起显得比他稚嫩很多，一双眼睛熠熠发亮，羞涩的抿着唇瓣。

“李家人烧了高香，孙女嫁过去，以后只管过好日子吧！”

“听说这姑娘脑子不错，家里的豆腐生意要是没她就干不下去了。她要是嫁过来，那豆腐生意怎么办？”

“哎哟，她都嫁给知县老爷了，还做什么生意啊！”

看着那姑娘不过十六七岁，也就比鹿五大几圈，在众人面前还算落落大方。

又转头看了一眼正炫的高兴的鹿五，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抹掉唇边的淡褐色汤汁。

离开时，鹿五看着如群雀散掉的姑娘们，看了好几眼。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不知道是否是在长寿镇如此，知县家总在招亲，招亲时落选的少女在这之后反倒能去选择平常选不了的人家。

她们新奇的看着鹿明棋这一行人，问东问西。

嘈杂声里，那名被选中的少女走了出来，手里捧着盒子：“您好，京都来的贵客，这是我家独有的蜜豆腐，希望您不要嫌弃简陋。”

鹿明棋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盒子，她道谢接过，摸着有些糙，然而透出一股淡淡的，像才成熟的桃子混合着淡淡豆子味。

鹿五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看来，没法拒绝这番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