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旧怨（3）

翦。这王翦却反复向秦始皇索要良田美宅，表面看似贪婪，实际上却是为了让秦始皇对他不存疑心。而宁若英向唐培风索要五百两银子，也有异曲同工之效，表面看似贪婪，实则是为了让唐培风对自己放下疑心，相信自己真的有本事说服唐怀远，带她先见到唐怀远。不料刚进这里，便被这少妇一语道破了。

那少妇看着宁清容，问道：“敢进我唐门，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宁清容道：“在下容貌尽毁，丑陋不堪，一旦取下斗笠恐会吓坏众人，请夫人宽容。”

那少妇奇道：“哪个混蛋干的？”

宁清容道：“是我自戕面容，以免再受恶人所辱。”那少妇追问道：“哪个恶人？”宁清容顿了顿，道：“西夏李元昊。”那少妇又问：“你如何落在那个混蛋手中的？又为何在扬州城中？”宁清容听那妇人二次称呼李元昊作“混蛋”，看来也是个嫉恶如仇之女侠，便将自己与丈夫如何去往西夏救人，如何陷落西夏，如何得到丈夫消息后重回中原以及丈夫横死之事简略地讲述了一遍。

那少妇叹道：“原来你便是昆仑第一剑，宁清容。”她走到宁清容身前，将手伸入黑纱斗笠中，轻轻抚了一圈宁清容的脸庞，心疼道：“我原以为自己是个最苦命的人，没想到你也这般苦命。为甚么我们这样厉害的女子，总是命苦？”她瞥了眼唐培风，又苦笑道：“我有不如你的地方，你看我这痴儿，就远不及你的女儿。”

唐培风不服气，怨道：“娘，你怎么帮外人说话。我哪里不如这小姑娘了，你让她拔出剑来，我定要与她分个胜负！”

那少妇摇摇头，又抬头边想边道：“中原武林九大名门，至少有一半是我们这些女子撑起来的。华山派被尊为九大名门之首，那是因为明知书坚守河外三州十余年，统领群豪抗击西夏贼人。唐门被人称为第二名门，难道是靠那个走路蹒跚的唐怀仁吗？还不是靠我的苦心经营，可外人只会叫我一声掌门夫人，谁还记得我原本的姓名是元贞风。再说你昆仑派，昆仑第一剑这一美誉，不是送给你父亲宁偁的，而是赠予了你宁清容。还有山西千剑堂柳家，早些年是靠柳珵瑛打出了名声，柳珵瑛殁后，是她妹妹柳令婉扛起了大旗，这姊妹俩的武功修为，远在堂主柳伯玉之上。”

宁若英忽道：“柳伯伯人很好的，他从西夏狼骑手中救过我。”掌门夫人点头道：“不错，柳伯玉肯领着千剑堂弟子帮助明知书打西夏贼人，算是个心胸开阔之君子。不过，这样的男子也太少了，世间更多的，恐怕是华山派掌门卓茂德这样的混帐东西，他如此嫉恨明知书，好似非要弄死明知书，他华山派才有出头之日一般。”

宁若英听她这一番评点，甚感痛快，全不似江湖传闻中的杀人不眨眼的用毒高手，或许那些传闻便是技不如她的心胸狭窄之男子所编造的。宁若英心里不再惧她，追问道：“夫人，你到底多少岁啊，你儿子看着都有三十出头了，可我瞧着你的模样，只想喊你作元姊姊。”

掌门夫人听见“元姊姊”三字，不禁莞尔一笑，道：“这便是我一定要找到那本《百草内经》的缘故。我的容颜是靠唐门秘术维持的，也不怕小妹妹笑话，到了夜晚我是不敢出来见人的，因为这秘术会在夜间失效，唯一能解此难题的法子，便在《百草内经》之中。”忽又转到宁若英身前，也伸手入斗笠中，摸了摸宁若英的面庞，惊道：“你……你这是练了离相诀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