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相诀响(6)
池君彦伏在地上,用手紧捂心口,喘着粗气,问道:“你到底是甚么人?何门何派?竟敢得罪我们?我们身后可是武林九大名门和十八散家!”
司芜全不理会他,只盯着莫论柳那张痛得扭曲变形的脸,又问左采葵道:“左姊姊,这二个淫贼还有哪里冒犯姊姊的?”众人齐刷刷看向莫论柳。
莫论柳也知厄运将至,忍痛抢着回道:“在下狗嘴作贱,冒犯了这位左女侠。”话刚说完,他抬起右手,“啪”的一声脆响,已重重扇了自己一嘴巴,嘴角渗出血来。再看这红衫女子仍是笑脸盈盈,他心知此女怒气未消,说不定还要做出甚么可怕的事情,只得狠下心来,运上真气,连着扇了自己三十余个嘴巴,只觉嘴巴处已肿得像个红寿桃,疼痛更是无可言说。
司芜转头,看向另一侧的池君彦。
池君彦心下一哆嗦,往后连挪了几步,又想起自己褪过左采葵肩头的衣衫,如今后悔莫及,不知道这红衫女子将如何对付自己。他忙从怀中和袖中掏出所有金银,各有百两之多,爬到司芜的身前,双手奉上并求饶道:“姑奶奶,小人一时眼拙,认不得真神。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吧。”
司芜单掌一扬,“啪”的一声巨响,便见那趴在地上的池君彦翻到空中,转了几圈,才跌落到一丈以外。池君彦捂着嘴巴,吐出几口鲜血来,落在地上“哐啷”作响,原来这血中竟混了他半嘴的断齿。他自是痛得涕泗横流,一时说不出话,直一个劲地往后挪退,直碰到舫舟内壁才停下。
宁若英、陆云白等人无不在心中大呼痛快。宁若英更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惊世骇俗的武功,竟由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姑娘使出来,赞叹钦佩之余,不禁将司芜与卫慕良遇、卓茂德、野利兄弟和张元等绝顶高手一一比较,暗想就算是深不可测的狼骑宗主张元,恐怕也比不上她的武功。宁若英又想自己从没见过姑姑出手,但听卫慕良遇提及过,姑姑的武功不在张元之下,或许姑姑与张元联手,才能与这司芜姑娘较量一番。刚冒出这个想法,宁若英心中立即觉得此事绝无可能,一来姑姑不会与张元联手,二来姑姑也不会与司姑娘交手。
却听池君彦也恍然道:“江湖中有姑娘这等功夫的,只有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司无邪,难道姑娘是司无邪的徒弟?”他虽想到了司无邪,但总觉得司无邪本尊不会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司芜仍不搭理他,只长袖一甩,将桌上的酒坛、酒壶和酒杯尽数打翻在地,酒水淌了一地。司芜冲众人笑道:“这污秽之地,留着做甚?大家……快些逃命吧。”说罢,右手食指一扫,真气激出指力,将数盏灯笼打落地上,烛火遇见酒水,再加上司芜长袖卷起的劲风,舫内霎时燃起熊熊大火。
司芜左手扶起宁若英,右手挟着左采葵,双足点起,纵身一跃,已带二女从画舫中跃到三丈之外的杨柳堤上。围观游人皆大声喝彩。
却听身后的宁璞高声喊道:“无邪姑娘,我轻功不行!你快回来救救我!”宁若英闻言大惊,疾回身看去,却见画舫已陷入火海,慢慢下沉。她正要开口求司芜搭救,又见一道白影从火海中飞出,原来是陆云白拽着宁璞逃出生天。
陆云白扑灭衣衫上的火苗,说道:“池君彦那厮水性很好,我瞧见他带着莫欺柳从水底遁走了。”左采葵道:“也够他们受的。”
宁璞跑到司芜面前,怒道:“是你将我带进这画舫中的,怎地不带我出去?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司芜看看左边的宁若英,又看看右边的左采葵,反问道:“那你说,你想让我将哪个姊姊留在画舫上?”宁璞一怔,顺着她的目光也看看姊姊和左姊姊,支吾半晌,竟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当然不愿意任何一个姊姊遇险,但又总觉得司芜这话哪里说的不对。
这天晚上,宁若英借口想听司芜讲她的江湖见闻,将被褥都搬入司芜房中,与她同住。等到夜深,宁若英听门外已悄无声息,只有左采葵与端木棋在后院切磋武功的声响,才问道:“无邪姑娘,你得到离相诀了吗?”见司芜点头,又问道:“那我现在可以练了吗?大概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练成?”
司芜道:“以你内力基底,单独修习二十日可成,若有我在旁相助,约莫十日即可。”顿了顿,又道:“不过宁姊姊,你可千万要想清楚。我听爷爷说了,一旦你学了离相诀,短时间内会功力疾增,但寻常人承受不了这般功力,必须在三日之内使用离相诀,将功力散去或传给他人。到时候,传功者的内力会尽数被化去,受功者只会经脉重连,腐肉重生,但不会得到这些功力。”
宁若英看着自己映在铜镜中的姣好容貌,暗道:“真的会变得鼻塌眼歪,丑陋不堪吗?也不知到底会有多丑?”相比于功力全失,她更害怕离相诀带来的这个后果,虽已决心和娘亲一样,戴上黑纱斗笠,遮盖面容,但心里的忧惧却压抑不住。
却听司芜笑道:“宁姊姊可知道,甚么是道?”宁若英回过神来,脱口而出:“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这是《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