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丘之貉
结局很明显,槿妤没得选。
比起死路一条,邹承瑞给她的苟活机会,似乎是她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邹承瑞混社会混久了,难得找到槿妤这么干净剔透的小姑娘,他素来算是惜才,不过他所谓的“才”,不是才华,而是他自认为女人韶华易逝的漂亮脸蛋儿。
槿妤,骨相深刻,面容清纯,素面朝天都不寡淡的清丽,不说淡妆淡雅,浓妆绝对绝俗而惊艳。
邹承瑞越看越喜欢。
但槿妤是从心底迸发的嫌恶。
邹承瑞看出了她的抵触,他不急不躁,甚至还有闲心慢条斯理地给她开保证:“放心,我玩女人向来有底线。”
“只要你敢做我的摇钱树,我就不可能会碰你。”他笑得坦荡,就像个无可挑剔的好人,可随口放出的大话,又是戳死人软肋的作恶多端,“而且,贝槿妤,我现在敢和你谈钱,就有本事把你捧上天儿,你不是还想念书?可以。”
槿妤皱眉盯着他。
邹承瑞和她说:“我给你时薪百万念书的机会。”
他知道槿妤现在缺的就是钱。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注定,她再有骨气,也会在想要挺直背脊的刹那就被他毫不犹豫地踩断脊梁骨。
槿妤盯着他,一字一顿:“你、疯、了。”
邹承瑞凝眸睨她,忽的大笑:“疯子还愿意和你谈条件——”
霎时间面无表情绷紧的脸色,邹承瑞就像分秒戴起最可怖的面具,他眸子漆黑,紧紧盯住她,如威慑至尽的黑洞,冷声道:“就别给脸不要脸。”
这话说得有多狠,贝槿妤攥着被边的手发抖就有多厉害。
邹承瑞典型的疯子,随时就能玩命的那种。
槿妤错了,她自以为他是“好人”,可不曾想,被他招上,才是她真正地狱的开始。
她尽全力屏住呼吸,拿出镇定,平静至极看着他,“所以,敢给我几百万,甚至时薪背后的上千万,你想从我得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语双关,邹承瑞没有丝毫的迟疑,欣赏笑说:“我果然没看错人。”
但有些话,不到该说的时候,他守口如瓶。
起身,不过丢给她一张银行卡,储蓄的,新开的卡号,他说:“我给你十万,六个月,你最好完好无损到Venus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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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整整六个月,槿妤都没再见过邹承瑞。
但时不时还是能从娱乐报道里看到他在夜店和美女周旋的花边新闻,桐河最有名的生意人,谁不知道贝家倒下之后,就剩邹承瑞这边垄断的食品集团?
不过明里暗里,邹承瑞透露出的,都是他远远不只有这家集团的宏图。
他要比槿妤想象的,还要有钱的多。
所以槿妤惹不起,也躲不起。
那张十万的卡她一分没动,六个月,她靠自己,照样活下来了。
而今天,就是第七个月开端的第一天。
也是槿妤必须出现在Venus的日子。
霓虹璀璨之下,醉生梦死的深夜已经开启。
槿妤走在微寒的街头,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十八岁,素净未施妆容的脸,学生气十足,频频引得一帮人回头。
这条街上最不缺美女,但像槿妤这样清纯挂的还是头一个。
更何况,她的容颜就注定了没有背景的漂亮,极有可能就是一场红颜祸水的灾难。
但今晚的街气氛很古怪。
那些男人蠢蠢欲动,却没敢对槿妤有任何冒犯。
槿妤抬头,才发现站在不远处那辆保时捷车边抽烟的就是许久没见的邹承瑞。
六个月的时间,邹承瑞剃短了头发,鬓角也修得利落,寸头,野痞,盯着她,似笑非笑的得意。
仿佛又胜了一场赌。
这是他认为最刺激的一场豪赌。
曾经的富家女,天之骄女,现在沦为他的棋子,风水轮流转。
但槿妤就像具僵硬的尸体,在这凛冽的深寒,血液凝固,失去感知。
邹承瑞怀里那个红唇潋滟的女人略有防备地盯着她。
直到槿妤像最后走到邹承瑞面前,拿出那张银行卡还给他。
邹承瑞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淡哂:“以小搏大?”
槿妤嗓音平静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很执着,她只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邹承瑞颇有意味的眼神,一把松开女人,扯着槿妤往里走,不再多废话一句。
是直到槿妤被拽进那个花天酒地,无拘无束的夜场,她抬眼一下就看到坐在包厢最中间那个拿着烟的,已经少了少年棱角,更多成年人锋利的男人。
槿妤的心跳几乎在一瞬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