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青，是我欠你的…若不是我，你那日不会在九重天受难，今日更不会在此。”

我无心同他掰扯，只道：“今后别再犯傻了。”

话音落地，我耳边只剩下层层翻涌之声，再无其他。

数不清周身被燎了多少回，已快疼的无知无觉，我才问道：“你父君有没有同你说…要罚咱们多长时日？”

“大抵应是一日吧…”

至此我安心合眼，彻底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几时，我灵台回归，缓缓睁眼间，忽被一道扎眼的仙光给晃了眼。白光炸开破碎如雨，把这方昏暗地宫照了个通天亮堂。

“上神竟要为一妖女闯我龙宫吗？！”

我一愣，身上的捆仙绳已然被解，旋即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所幸身侧的松华伸手将我扶着，才堪堪站稳。

“枕白不敢。”他站在悬崖高台之上，衣袂飘扬，眸中映着一簇簇摇曳火光，沉稳坚毅，一副天人之姿，“但此事因我而起，还望放过二人，请龙王前来。”

全然与我眼下不同。

周身浴血，一条条血痕自袖中潺潺流下，难堪的不成样子。我饶是连站着的力气也没了，松华刚一松手，我身子后仰一屁股瘫倒在地，远远望向枕白。

“上神稍候。”枕白到底是上神身份，一言既出，领头的守卫也不敢不从，匆匆差人去了龙宫。

“青青。”松华忙来扶我，面上虽还撑着一副淡然，但所见之处已被燎的不成样子，满头的大汗涔涔，脸白如雪。

怎么会不疼呢？

业火烧身，从皮肉烧至魂魄，仿若把自个丢进炼丹炉里千锤百炼了一回。

松华因我受罚那会儿，想必没少经历这苦。

即便不死，也仍是会疼的，每每经历时亦无法麻木。我凝神屏息，用尽全力，施法将他送上高台，边道：“无事，我先坐会，莫要管我。”

经这一遭，我再耐不住胸中翻腾上涌的气血，猛地吐出一大口恶血。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而后身子飘然的自后坠下。

后背有阵阵热浪袭来，大抵是要落入火海了……

“青青！”

合眼前，我怔怔瞧着一黑影越发逼近，眉头紧锁，神色间似难掩焦急。

只可惜还未见清那张面目，我未撑住眼皮，又晕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只觉周身被一股清凉的仙气笼着。

耳边喋喋，似有人争执不休。

“枕白上神为何至此？”

“我为何到此，难道龙王还觉察不出吗？！”

“这……”

“早听闻龙王刚正手段铁血，未想到能做到如此境地，还望龙王切记，若今日二人之中有一人闪失，枕白绝不会就此罢手！”

待声音平息，我似被人抱在怀中，飞奔而出。

一路狂风大作，将我周身刮的生疼，好在落地时，他走的十分小心，未将我的疼痛再加剧三分。

“妖尊…”

不多时，一股自家人的气息钻进四肢百骸，妖力如泉涌灌入，将我的锥心之痛渐渐抚平。

“上神怎么知道青青在东海？”

“枕白早察觉这手镯上的妖术，是以常常反施法…探查。”

我就此才沉沉睡去。

我决心将这一觉睡个天昏地暗，把前几日未睡好的大觉一并补回来。

可也不知自何时开始，我耳畔声响变得愈发清楚。

“大人，让奴婢来守着夫人吧，您已经几日未歇了，您这样熬，身子会熬坏的。”

“无妨。”

玉尧心急道：“大人…”

“下去吧。”

好一阵太平，屋内忽有脚步声传来，步子散漫，停在我身侧，“今日如何？”

是离重得声音。

枕白苦笑，“如妖尊所见。”

离重耐心宽慰道：“上神不必忧心，青青身子骨比其他妖怪更加强健些，这遭迟迟未醒，约是心头又攒了些事，心身皆是不宁，不愿醒来罢了。”

枕白轻应了声，叹道：“这事说到底皆是因我而起，许是一开始，她就不该再来此人间。”

“上神此言差矣，这事说到根上，是我的过错，我平日里对她不甚管束，此番…本不该放任她胡来。”

两人无端就着话头争了一回合，许是也觉着无谓，枕白说道：“待她醒来，妖尊不如让她回去吧，人间之事枕白自会帮衬妥当。”

离重默了会，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