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藤摸瓜
“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殊冷漠地盯着他看。
小头领身体一抖,在他的视线逼迫中胡乱说道,“安云寨。”
“怎么走?你带路。如果你骗我……”
小头领又是一抖。
“骗就骗了。反正占哪个寨子都一样,但你肯定要付出点代价。”
“少侠!少侠他是骗你的!我们是秋收寨的,安云寨有厉害人物,他是想让你送死!”
周殊和小头领一齐扭头,那揭露了小头领心思的山匪还在嚷嚷,“我愿意追随少侠!少侠老大!小的愿意为您鞍前马后,只求您饶我一命!”
小头领勃然大怒:“姓赵的,你胡说什么!”
姓赵的毫不示弱:“谁不知道你有个姘头在安云寨!那边跟咱们寨子明明有仇,少侠老大要是带我们一起过去,老大可能没事,我们乱战之中能不能留个全尸都说不准。傻子才护着你呢!”
“就是啊!”有人附和。
“少侠!少侠我也愿意追随你啊!”
“少侠老大!我也是!老大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周殊被吵得脑袋发昏。“都停。”
他随手把小头领打晕过去,到赵山匪旁边席地而坐,感兴趣地问:“能详细说说吗?”
赵山匪非常愿意对周殊献殷勤,他感动了,刚认的这个老大居然这么信任他。他兴奋道:“是说安云寨的那位能人对吧?我这就——”
“不是。”周殊打断。
“?”山匪陷入了疑惑。
周殊诚恳地说:“我不赶时间,先说说你们小头领和他的姘头,还有你们两个寨子的仇是怎么回事。”
……
无论赵山匪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还是很痛快地给新认的老大讲了故事。
内容比较狗血:小头领看上了不该惦记的人,偏偏那人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他,有点齐人之福的想法;小头领被旧主放弃,在被杀前恰好遇见事故,侥幸留下一命,然后被敌对的寨子收留;另一边,正牌伴侣意外死亡后,这位姘头夺权,果断加深了和他的各种联系。
“我们秋收寨祖上有不少人是被安云寨的人害死的。我们老大心胸宽广才收下了他这丧家之犬,谁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安云寨!”
周殊又问:“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保你们?你怎么知道他把我引去安云寨不是祸水东引?”
赵山匪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和他有私仇,他保谁都绝不会保我;而且……安云寨有能人,我们秋收寨能与他有仇,当然也有能人。”
“那你带路?”
“嗯嗯!”
周殊牵着绳子,绳子上是一串被绑住手腕的山匪。赵山匪被周殊解了下来,另找一根绳子绑着。
他不让赵山匪说话,赵山匪也乖乖的当个俘虏。
身后那匹马时不时打个响鼻,周殊忽然有种错觉:身后牵的不是俘虏,而是一长溜的马;他也不是正在假扮坏人,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马夫。
“咳。”周殊清清嗓子,对着赵山匪问,“你为什么愿意把我带到你们寨子里?万一我不怀好意呢?”
“老大你不怀好意那不是显然的嘛。但是我就是有种感觉,感觉你要是和老大……嗯,和大当家见面,应该会很聊得来。你们挺像的。”
“像?”
“是啊。我们大当家心胸宽广,武艺高强,才识过人,人美心善……”赵山匪顿了顿,想不出更多的四个字的词语,总结道,“反正你肯定也会愿意追随大当家,即使不愿意也不会变成敌人。除了安云寨的那些个混球……”
在赵山匪的唠叨声里,周殊跟着对方逐渐深入山林。
山匪的寨子离他们劫掠商队的地方很远。
一行人走得不快,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周殊等人站到了山脊上,而坡上出现了一个砖石砌垒的建筑。
建筑旁边就是瞭望塔,塔顶有两人放哨,远远看见有一队人往这边走,嘟嘟嘟地吹响了警哨;同时,周殊眼尖地看见塔顶的另一人弯弓搭箭,一支鸣镝箭呼啸而来。
周殊不闪不避。
那支箭射在他身前三丈远的地方——这是塔顶人的警告。
“你们平日里有暗号。”周殊平静地看向赵山匪。
赵山匪心虚地笑了笑,说:“是,我们回来的时候,会找一个兄弟在胳膊上绑一块红布走在前面。
“但是!但是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我们那块红布,在上午抢人的时候被反劫了……您那么厉害,而且老大您本来就是……”
“行了。把嘴闭上。”
周殊松开手里的一串绳索,独自往前,脚步走过了那支鸣镝箭。
啸声再临。
这次的箭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要害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