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一次机会

不能来：“夏夫子说你通药理，我问你几个问题。”

燕奚忙打起精神应对，他在天材地宝阁也没有多余的书可看，每一医本几乎都能倒背出来，对秦怀古的问题对答如流。

秦怀古满意地点点头：“问剑台上，我看蛇蔓认你为主，你是如何收服它的？”

“我也不太清楚。”燕奚看秦怀古问了他这么多，想起夏良夜提过有个精通木系术法的朋友……

他实话实话：“那天早上和蛇蔓打斗的时候，我情急之下咬了蛇蔓一口，我常年被喂各种药物，不知道是不是血里带了药的缘故。”

秦怀古沉吟了一下：“蛇蔓自带剧毒，普通的药对它而言毫无作用，祸兮福之所倚，这也许就是你的机缘吧。”

他目光中带着赞赏：“等青龙令主从东海回来，青竹堂会有一场入学试，等你正式入学之后，若是对炼药有兴趣，可以来听听我的课。”

“多谢堂首，我会努力的。”燕奚心中惊喜却不敢表露太过，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你是去找夏夫子？他上次把扇子落我书房了，你顺手给他捎过去吧。”秦怀古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燕奚，眼中有清浅的笑意。

他本就是个喜静的，夏良夜推荐燕奚之后，他仔细观察过这个孩子，不是那种活泼跳脱的，和他的性格颇为相似，无论修道还是学医，耐得住寂寞才最重要。

喉头一阵痒，他忙摸出丝帕捂着嘴轻咳两声，对燕奚笑笑转身离开。

燕奚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似乎比上次瘦了一点，青竹堂的夫子和学生卷入命案，他这个堂首想必也不太好过吧。

夏良夜不在，鹦鹉也不在，燕奚本想将盒子放到桌上就走，可刚放下，他心中突然跳了两下，鬼使神差般的，他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柄折扇，紫檀为骨十分名贵，可燕奚的目光却被扇坠给吸引了，那不是普通的坠子，而是夏良夜作为夫子出入青竹堂的玉环。

他握着扇坠的手轻轻发抖——他遇到秦怀古真的是偶然吗？

秦怀古不可能知道他想进文昌楼……

他一把扯下扇坠，紧紧地握在手里——就算是试探，是陷阱，他也只能往下跳了。

有玉环在身上，燕奚顺利地进了文昌楼，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柱子和书架上果然都爬着藤蔓，叶片上浅黄色脉络散发着浅浅的柔光，和书架上嵌的夜明珠相映成趣。

门的右边有一张桌子，桌上放了一本蓝色的登记册，桌子后面就是守门藤的主茎了。

燕奚将鬼道残卷放到桌上，恭敬地对收门藤鞠躬：“劳烦前辈译读一下这些字。”

守门藤毫无反应，就像一株普通得没有灵识的草一样安静。

“前辈，这关系到我一个朋友的性命，请你帮帮忙。”燕奚语气诚挚地说。

守门藤还是一动不动。

燕奚深吸一口气：“前辈若有什么心愿，也可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

他话还没说完，一支藤茎突然卷过来，将毫无防备的他扔出了文昌楼。

燕奚重新冲进去，这次他直接撞上了藤蔓交织成的网，被硬生生弹了出来。

守门藤用温和而坚定的态度再次拒绝了他。

和人比起来，妖的脑子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守门藤大可推说不认识殄文拒绝自己，眼下这种态度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守门藤的确识得殄文。

只有一线希望也决不能放弃。

想到这里燕奚再次走向文昌楼大门，打开门，里面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给堵住，他根本没有前进一步的可能。

所谓先礼后兵，燕奚决定再给守门藤一次机会：“前辈，为了我的朋友，我不会放弃的，还望前辈相助。”

守门藤静默无声。

燕奚左右打量了一番，找到一个好下嘴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咬了上去，青涩的草汁流进他嘴里，味道不太好，感觉到守门藤抖了两下，他咬得更紧了。

他试着还原误打误撞收服蛇蔓时的样子，在心里坚定地默念：“帮我译文！帮我译文！”

一根指头粗细的藤蔓冒出来，“嗖”的一声绕上了燕奚的脖子，毫无预警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