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等着,待人传唤时再前往,叶知微便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等,等得烦躁了,就推开门来到院子里散步。
她盯着那片枯叶看了许久,看它在枝头轻轻摇晃,却始终不落,直到耳边传来侍女的问询,才稍稍回过神来。
她说:“没什么好准备的,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
侍女被噎了一下,又道:“外面有风,姑娘还是回屋吧,若是被风冻着了,殿下会心疼的。”
叶知微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不过也许在外人眼里,萧慎这些时日对她的优待已经算得上是令人眼红了。
只是他若真是对她存了半点真心实意的心疼,应该也不舍得把她送出去吧。
她正想着,一阵风吹来,将那片将落不落的枯叶吹动,飘飘摇摇坠了下来,却没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一个人的发间。
叶知微视线下撇,只看到一个身披狐白裘的人站在月洞门外,他并未朝这边看,只是侧身站在门外,正仰头看着什么。
她顺着那人仰头的方向望去,他正盯着一棵两人高的青松看,叶知微也没觉得那有什么稀奇的,相隔这段距离,即使门洞和廊下都点了灯,她也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侧脸。
那人忽然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向这边看来,叶知微才看清他的脸。
是一张十分清俊温润的脸,那人长身玉立站在灯下,束发笼冠,眉目清隽,看起来风雅又温吞,让人无端想到皓月流霜,有种皎洁清透的气息,好似夜色都因此而柔和了几分。
他看到叶知微时,神情微怔,好像有些意外。但那抹意外之色转瞬即逝,男子拱手向她先行一礼,那是一个非常标准且正式的礼节,一举一动皆是认真郑重。
客人与主人院中的女子不应有过多接触,所以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门洞遥遥行礼。
叶知微颔首,回以一礼。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头上,叶知微想了想,还是抬起手,指指自己的头发。
那人愣了一下,伸手抚上发间,指尖触摸到一片落叶。
他取下那片叶子,放在手心,垂眸看了一眼,再抬眼时唇边已带了几分浅淡的笑意。
他对叶知微点了点头,叶知微便也对他笑了下。
这时有随从走到他身边,同他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看了叶知微一眼,又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叶知微好奇他刚才在看什么,于是在他走后穿过门洞,来到那棵青松下。
她看了又看,没发现有哪里值得注意,正要回去时,忽然听得树枝间悉悉索索传来轻响,凝神看去,只见幽绿的枝头上,有几只松鼠跳来跳去。
想来那人刚才就是在盯着这些松鼠看。
叶知微构想了一下这个画面,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把那窝松鼠吓得窜回了树洞里。
太阳已经彻底西沉,敞厅里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因为冬夜寒冷,敞厅两面相通,有风穿行而过,因此两侧都挂上了厚实的布帘,厅内摆了数个暖炉,地上桌上有精心培育的鲜花,被炭火一烘,整个敞厅花香四溢,如春天一般。
萧慎在主位,两边是与他平日走得近的世族子弟和朝中亲信,这场宴席上唯一与他立场不同的,就是迟迟不到的温月彰。
但温月彰既然答应了要来,就不会出尔反尔。
果然,没等多久侍女便来禀告人来带到,幕帘撩开,他就看到了温月彰那张看似温良无害的脸。
席上的客人纷纷起身见礼,他也都一一回礼,言行举止毫无疏漏。
萧慎目光幽冷地看着他。
温月彰也望了过来,他噙着笑,恭恭敬敬向他行礼:“见过殿下,殿下特意邀请下官前来赴宴,下官惶恐,特备了一份薄礼献给殿下,还望殿下勿要嫌弃。”
萧慎神色平静道:“有劳温大人了。”
温月彰便叫随从将礼物取来,亲手打开礼盒给众人看,是一对做工极其精细的犀牛角杯。大梁不产犀角,贵胄所用的犀角杯皆是从他国进贡而来,且数量极其稀少,千金亦是难求。
萧慎心中冷笑。这人向来都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到最好,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寒暄一番后,众人落座,宴席便开了。歌乐奏响,厅内觥筹交错,那些贵胄子弟都是能闹腾的,很快便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后便有些面酣耳热,有人说今年初雪还没下,若是到了冬至再不落雪,恐怕就要办场祈雪大典,有的忙了;又说什么最近有一批胡商进京,买了些新奇的玩意,天南海北地乱聊一通。
嘈杂之中,有一个世家子弟忽然道:“殿下,听闻您近日新得了位千娇百媚的美人,不仅生得貌美,还精通舞技,可是确有其事吗?”
萧慎看了他一眼,“嗯”了声,道:“是又如何?”
旁边又有人起哄:“殿下素来自持不近女色,也不知是何等的美人能让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