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在谢春光家住定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开始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在第一缕晨曦拂过绵延青山的时候，我就拿上了带来的教学用具，朝着几里地外的村中小学走去。

每一个我双脚踏过的地方，紧随其后都会有谢春光的痕迹。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跟在我的身后，陪伴着我，保护着我。

我们两个之间好像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可是当在坎坷的山路行进中，我知道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泛上股股甘甜。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山里的温度也在不停地向上攀升。

[春光，我替你修剪头发吧。]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好，却在我都以为被他拒绝的时候，拿着一把生了锈的剪刀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头发应该是刚刚洗过的，这里的人因为物资不足，洗头大都是用当地的材料。

他坐在我的面前，我隐隐地就闻到了一股木槿花的香味。

我拿过剪子，先用梳子一下又一下地将他的头发梳理整齐。

剪子虽然生了锈迹，却出奇的锋利。不到片刻，他的头发就已经剪好了。

没有了多余头发的遮挡，我才发现他原来是一个那么俊秀的少年。

[好啦，我的房间里有镜子，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新发型。]

我期待着他看到他新发型的样子，可他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他兀自地拉起了我的手，放在了他已经晒干的头发上。

我不解地看向了他。

[你摸摸。]

我的手上还残余着他手上的温度。他原来以为我让他剪头发是因为上次碰了他的头发吗？

我看着他，眼里是明晃晃的明媚笑意。

他看着我，眼里是藏不住的少年心事。

[天气热了，长头发怕你捂出痱子，这么俊俏的少年郎怎么能被长头发给遮掩了，活该让大家都看看。]

[你见过萤火虫吗？]

我知道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说上这么一句，但还是摇了摇头。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在农村里都很少能看见萤火虫了，更何况是城市。

谢春光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天夜里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耳畔穿过的风带着些许不同寻常的燥意，身前少年的身影被皎洁的月亮映射在地上。

我就这么跟着他，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地向前。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在这种看似无趣的行为上，找到了极大的乐趣。

直到我的脑袋径直地撞上了他的后背，他停住了脚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已经停止了，只有涌动的气流还在不停地吹拂着两个暂停的灵魂。

我有些慌忙地朝后退了一步，看向他时，他刚好也转过了头，看向了我。

[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谢春光伸出了右手，有些不确定。

[这段路有些不平，我牵你走？]

我看向了他，他却低下了头。他的右手微微弯曲，正要放下的前一秒，我一把拉住了他。

双手触碰的那一秒，我感受到了他身体轻微的颤抖，我的眼中滑过一丝疑惑。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挣脱了我的手。

[你，还是拉着我的衣服吧。]

我好像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股不知为何的情绪。

手上的触感依旧还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上残留着许多常年做农活而留下的老茧。因不善于护理，甚至还有些皲裂。

最让我心疼的上是他食指处的茧子。

从寥寥几句的交谈中，我并不难发现他应该是读过书的。我也撞见过几次他在地上用石子练字。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他练字的程度竟然已经在他的手上留下了那么深的印记。

说不出的苦楚，我拉住了他收到一半的右手，紧紧握住，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我想要牵着你，不想拉你的衣服。]

他有些怔愣住了，但他并没有拒绝我。

他手心的温度传到我的手上，竟莫名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

一抹亮光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萤火虫，数不过来的萤火虫。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内心的惊喜自是不用多说。

我感觉我好像掉入了一个梦幻的仙境，话到嘴边，我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词语能够去形容它。

我们就这么坐在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你怎么发现的这里？]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繁星闪烁的夜空。

[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