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我是认真的
是由她来承担了,这么好的一个替死鬼可不能错过了,当时硬是把那男道士也拉过来,就有这个考量。
药丸被送到屏风后面,片刻,里面持续两个时辰之久的哀嚎声渐渐停歇了。
太医令温元纶追问,“贵妃娘娘是中毒了吗?那补品里究竟是什么毒?”
殷维夏刚要张嘴,厚重的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一个身穿黑色骑装的少年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他粗暴地掠过外间的人,甚至都没有施舍给殷维夏等人一个眼神,越过屏风,径直走进内间。
“母妃,儿臣在郊外马场听说您出事了,便立即赶回来,您现下感觉如何?”
“现在好多了,那八珍汤……”
后面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再也听不清了。
不一会,少年从屏风后走出,殷维夏这才看清他的脸。
那是张被天道眷顾的脸,眉目深邃,五官俊美,加上高挑颀长的身架,穿上以金丝绣以暗纹的黑色骑服,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那,就像是西海龙窟里的沧海珠,光华流转,容色摄人。
这样繁花锦簇一般的少年郎就站在眼前,殷维夏有些看呆了,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
少年注意到殷维夏的视线,眼底露出嫌恶,好像她身上带有某种瘟疫,甚至还抬了抬手臂,以衣袖挡住口鼻。
他的小厮十分熟练地恶声呵斥,“放肆!见到皇子为何不下跪!”
殷维夏这才发现,旁边的太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齐刷刷地跪下,真没义气,居然不叫上她。
偏偏伏丰师兄此时还一脸天真,用着不高不低的音量侧身对殷维夏说:“原来这就是皇子啊?我还第一次见,他排第几啊?”
“放肆!”小厮这次更大声了,几乎要破音。
和修真界别的部门不同,在上任之前,修真司的弟子都要统一上两天培训课,这课程的重点不在于如何胜任这份工作,而是教导他们如何应对京城里那些自命不凡的凡人。
普通的凡人尚可说,那些住在皇宫里,自认天人的一群人,才是最麻烦的,特别是在目标是成为真正天人的修士眼中,这些人就是很奇葩的存在。
当时授课长老说,不用交流,不用思考,一心想着顺着对方便可。
怎么算顺着呢?就是当宫里那群人表现出生气,不悦,愤怒之时,即使你的内心是毫无波动的,也要表现出害怕,惶恐与不安,并且立马道歉请罪。
终于想起课业内容了。
要下跪,要请罪。
殷维夏抓住两个重点,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她干脆利落就跪下,“我等惶恐,殿下恕罪。”
她遥遥见过几次太监下跪求饶,依稀说的就是这个话。
看殷维夏作出示范,伏丰恍然大悟,赶紧效仿,词都不带改的,“我等惶恐,殿下恕罪。”
嘴里说着惶恐,可这两人身子都还是直挺挺的,眼珠子还在到处转悠,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畏惧。
区区臭道士,竟敢轻视他!
崇吾面色一沉,抬脚踹向殷维夏置在身前虚握拱起的手。
在他的靴底距离殷维夏手背尚有一寸距离之时,殷维夏手腕上的如意珠忽然亮起白光,就一瞬,竟是直接把崇吾连人带着他身后的太师椅一同弹翻在地,发出“哗啦”的巨大声响。
望着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七皇子,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殷维夏这个罪魁祸首。
殷维夏手上这串如意珠是几年前同门的师姐侯偲偲送的,说是符禹宗出品的好东西,上面刻了符箓,带上后灵鱼就再不会咬她了,她就可以放心在山上的引灵池里修炼了。
结果它屁用都没有,殷维夏还是被咬得厉害,一直到殷维夏学成下山,它都没发挥过一次作用。
这般一个连灵鱼都不把它放在眼里的法器,殷维夏只因它还有好看这一个优点,就一直将它当首饰戴着。
怎么会被这东西给伤着了呢?不可思议。
崇吾也是愣住,怔忡地保持着摔坐在地的姿势,他压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遭受这样的耻辱,所以一时之间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厮寿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似见了什么血腥的惨不忍睹的场面,他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
这一声尖叫唤回了殷维夏的神志,她大步往前一迈,单手抓住崇吾的右臂,轻松将他整个人拎起来,然后又好好地放下,扶稳,嘴里忙不迭地道歉,“不好意思啊。”
寿佺目瞪口呆看完殷维夏一系列的操作,本来只黑豆大小的眼睛瞪如铜钱大,面红颈赤地嘶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的嘶吼在殷维夏的耳旁吵开,殷维夏下意识眉头一皱,可从这小厮的表现来看,她应该又是哪里做错了,没事,做错了诚恳向旁人讨教就是了,殷维夏一直记得长老们的教诲。
于是殷维夏捋平袖口,恭敬万分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