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他是坠湖而死，魂魄流失在湖底，但被人……可能不是人，总之后来被救了，附身在了其他东西身上。”

“啊……”颜春张了张嘴，“那李母？”

柳盈看着她，心有不忍，嗫嚅道：“她难以忍受一人之苦，不久后也投湖身亡了。”

“怎么……”颜春感到身体有些不适，紧锁眉头，绞着自己的手指，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树边，落昼思索片刻，突然道：“仲秋节。”

“？”

祝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知道了你快走……”

没等他说完，落昼的身影已经彻底远去，隐在云端。祝炎略一迟疑，快步跟了上去。

烟景闸离皇城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二人在赶路上各有神通，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人声鼎沸。

仲秋节虽不比上元节，却也是万人空巷的景况。

皇城之外，十里新街，街市屋宇，鳞次栉比。

万家灯火，几家宴会，花好月圆时，举杯邀桂饮。

一座石雕小桥，玉盘倒映湖中，悠悠船桨摇碎，行人又匆匆。

一片嘈杂混乱之中，街边一隅溅起了满树银花，夜空中的星斗纷纷抖落在地，也不知有多少是想趁此机会下来凑个热闹。

落昼二人落地后，皆行色匆匆，不知不觉隐入这灯火通明的新街之中。

从街头至街尾，再从街尾至街头，落昼只觉得许多人的脸都不止看了一次，却怎么也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

落昼道：“分两路寻。”

祝炎略一点头，往西街走，落昼则往另一方向走去。

颜春觉得自己好像坐了很久很久，坐到小腿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眼睛都险些要闭上时，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吹起她的碎发。

一个身形瘦弱的红衣女人粗暴地拽住她的胳膊，另一个黑衣女人则抗走了柳盈。

颜春腿脚发麻，直不起身，女人惊呼一声，重心不稳，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颜春的腰撞到窗框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女人见状又一把把她拽了回来，啐了一口：“你怎的这么重？”

没等颜春反驳，女人已经气呼呼地直接坐于地上，撩起袖口捏颜春的腿，等她彻底缓和后才又牵起她往外走。

那种感觉很奇妙，手脚并非是僵硬的，却只能随着手的牵动亦步亦趋地跟在女人身后。

就像是……一个缠绕着无数丝线的傀儡。

颜春心想着，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女人带她走了一段路，这路上她始终只能垂眸看地，不知身在何处，直到听到有人掀开一道珠帘，垂下时撞击出一声清响。

这大概是一间瓦舍，因为颜春的耳畔传来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

“他只以为自己是个……李生不知是真是梦，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台下一片死寂，甚至有人泪湿罗巾。

随后，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台上响起：“各位客官先别走，这最后一出戏还没上呢！”

不少人对此充耳不闻，结伴欲走，女人急道：“柳盈姑娘也在。”

颜春心跳一顿——柳盈？！

多数人停驻了脚步，有人饶有兴致地问道：“何戏？”

“仲秋佳节，当以乐舞助兴。歌舞之余，诸位公子还可赠花给各姑娘，得花最多的当属此次魁首……诶别挤别挤……买花可来此处！”

“相见即相惜，赠花予佳人，怪不得柳盈姑娘来了这儿，原来此次魁首是这么选的。”

“诶，鄙人听闻上届魁首已经入宫了？”

“虽然这并非难登大雅之堂，但入宫倒也少见。它每次选取的方式、地点都不甚相同，今年竟让我给赶上了。”

听了这些话，此时的颜春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念头——难道她也是竞选魁首之中的一员？

像是印证她的想法似的，她被牵到了队列之末，从只能垂头望地变为直视前方，一溜儿的女子，蛾眉丹唇，千姿百态，各有千秋。

管弦声起，其一身着鹅黄短衫，青绿下裙，乍一看清新明亮，然而头上的发簪又压了几分活泼。曲毕弦停，无功无过，少许人抛了几朵迎春桃花作开门红，毕竟是第一个，都觉着后面还有更好的，给的较保守。

其二通身火红，面色却冷若冰霜，其三素白轻纱，一把纤腰，其四……一众女子各有各的美，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抛却外貌，乐器歌舞亦是各有各的风采。

总的来说，是各花入各眼，然而各花也并非一定要入某人眼。

有人会因收到不少花而心中雀跃，有人也会因只有寥寥几朵而惆怅，但这都仅仅是一刻。因为再艳丽的花，到了第二天也会凋零残败，换言之，收到越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