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名将妹妹紧紧拉到身后，一手悄悄搭在腰间的枪上。她从人群中快速穿过，目光敏捷地四处寻找。

但是不见黑狐的踪影。

“牛逼——！”

旁边一桌突然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柳名扭过头，发现这桌围着的观众是这里最多的。一壮一瘦两个男人正相对而坐，桌上的赌注摞得很高。

她看到了壮汉亮出的牌：黑桃QKA。

那人往后一靠，肘搭在椅背上，挑衅地向对手吐出烟圈：“认输吧，哥们？”

对面那个瘦小的青年，正愁眉苦展地盯着手中的牌。他的眼睛贼兮兮地来回躲闪，门牙很大，像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鼠。

紧接着，瘦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眉头展开了：“别着急啊。”

他捻了捻牌，摔到桌上——3个2。

“豹子！”

在观众的惊叹声中，他忍不住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将赌注全部揽到怀里，嘶吼道：“我可以去庇护所了！！”

壮汉的笑容凝固，脸瞬间黑了下来，低声地骂了句“操”。

“怎么了？姐姐。”动静有点大，柳意拽了拽她的袖子，听起来有些紧张。

“没事，有人赌赢了。”

柳名看够了热闹，正准备继续往前走，那个壮汉却突然暴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猛地扑向瘦子。桌子被撞倒在一边，赌注和扑克牌撒了一地。

“我不能输，”壮汉的声音疯癫，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我必须进庇护所——”

瘦子被扑倒在地上，椅子砸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刀尖幸运地避开了他的心脏，直直地刺进了肩膀，鲜血飞溅。

“啊——”

瘦子痛苦地哀嚎起来，满脸惊恐地看着壮汉拔出匕首，准备再次刺向他，突然——

“砰！”

一声枪响后，地下赌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柳名的呼吸一凝，看着壮汉身子轻轻一晃，接着缓缓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鲜血从他脑袋上的洞里汩汩冒出，流淌到地面上向四周蔓延。

人群慌忙后退，与他拉开了距离。

被压在尸身下的瘦子发出一阵尖细而微弱的爆鸣。他用尽全力推开壮汉，然后连滚带爬地退到人群边缘，浑身颤抖不止。

他抹掉溅到脸上的血，呆呆地看向满手的猩红，又发出一声惨淡的尖叫。

柳名条件反射性地将妹妹将死死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人群中分开一个通道，开枪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看清那人后，柳名怔住了。

——是黑狐。

他从容地走到壮汉身前，确认是死透了，才转身面向人群，开口时声音清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赌场禁止使用暴力，违者枪毙。”

黑狐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瘦子身上。他平静地说：“梅谦，你过来。”

梅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他眼神慌乱，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动物，犹豫了一会才凑近些：“老，老板……”

原来黑狐是这地下赌场的老板。

“靠近点，我又不会吃了你。”黑狐的语气有种与气质不符的平和。

梅谦盯着他手里的枪，硬着头皮过去了。

黑狐注视着他，突然轻笑起来。他将手打在梅谦完好的右肩上，对方随即一颤：“你赢了，为什么不来将自己的战利品拿走？”

他弯下腰，边捡着洒落一地的赌注，边啧啧道：“三千虚拟币，还有一张庇护所入住证？你这回可真是发达了！”

柳名觉得很不公平。她完成一次高难度刺杀任务的报酬，人家一局牌竟然就赢过来了。

但是梅谦只是站在原地，脸色惨白，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一咬牙道：“我不要了，您，您拿去吧！”

黑狐捡起庇护所入住证——一张极小的芯片，对着光端详了片刻。

他会自己留下这枚芯片，柳名猜想。他既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人，自然也可以拿走一张芯片。这样珍贵的资源，他不可能放弃。

她看到旁边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枚芯片，但是没有人敢上前——这里的人都畏惧黑狐。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将芯片还给了梅谦：“开什么玩笑。规矩就是规矩，你凭本事赌赢的，给我做什么？”

梅谦愣住了。黑狐还在说：“只可惜老宋沉不住气，好不容易才抽中的入住证，竟然拿来当赌注。你瞧，现在连命都搭进来了。”

他打趣着“老宋”，仿佛他只是一个平常的老顾客，而不是一具倒在他脚旁的尸体。

柳名觉得，这个人很值得探究。

瘦子显然也不想那么轻易放弃那些战利品，于是哆哆嗦嗦地接过了那张芯片，揣进了兜里：“……谢谢老板。”

他果断地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