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里头像揣着个刚猎到的小兔子,砰砰乱跳,他忙移开视线,胡乱点了点头,“来年春天种完地,有空闲的时间,我可以沿着林子再继续开几亩,这里荒地太多,人口又少,官府也允许开垦的。”
“真是能干呐。”陶墨夕拍了拍周牧坚实的肩膀,“是不是养回来点了?”感觉比秋天那会儿壮了些。
“是,自我进山回来,月姐顿顿给做些精米细粮的,伤好的快,人也胖了不少。”周牧腼腆地说。
陶墨夕在林子边拣了块平整点的树桩,用手套呼噜了雪,坐了上去,周牧不敢再劝她回家,只好自己站到迎风处,试图帮小姐抵挡些西北刮来的冷风。
陶墨夕感受到了,她自然的靠了过去,倚着周牧的腿,在林边坐了很久,一直到日头逐渐西去,像颗鸡蛋黄一样挂在山头上,她才下定决心般站了起来,盛满心事的眼睛里,突然迸放出坚决的光芒,“好了,回家吧阿牧。”
陶墨夕本来身体也没多么强壮,这几天她心事重,在外边又连着吹了几天的风,人一下子就不行了,第二天早上小桃睡醒,就见她满面泛红,仍旧缩在被子里闭眼睡着,嘴唇发白干裂。
她伸手摸了下,那额头热得烫人,惊得忙下地去喊周牧,周牧不敢耽搁,套上棉袄就往外跑去请郎中,这偏远的小村里,冬天寒冷,莫说伤风发热,就是冻大劲了,也是死过人的!
柳英在家劈了些木头块,抱回屋里给娘烧火,自己戴上破羊皮帽子就往周家来了,穿过小河沟的时候还不小心滑了一下,摔出去老远。
待进了周牧家,刚推开房门,一掀门帘就是一股白汽,周牧正蹲在外屋,守着一个小泥炉扇风,上面放着小陶罐,散出浓浓的苦药味。
周牧见是柳英,只点点头,说了句:“去西屋坐吧,月姐病了。”
小桃也打门帘出来,满面愁容的要倒水,见柳英来了,拉着他去西屋,却听他轻轻“嘶”了一声,随即缩回了手。
“这是怎地了?”小桃疑惑地拽过他手细看,就见他左掌边破了好长一道口子,皮都呛没了,血糊糊的往外渗血丝呢。
“没事,刚来的时候摔了一下,在冰上卡的。”柳英试图把手藏起来,不让小桃担心。
小桃拽着他的手不许他躲,想了想又跑回东屋,在那翻家里的伤药篓,陶墨夕坐了起来,刚说要让小桃给她倒杯水,就见她又忙忙的跑了出去。
陶墨夕的话停在了嘴边:“……”
女大不中留。
倒好像伤在了小桃身上似的,她哭丧着脸给柳英擦净了伤口,在手掌上厚厚洒了一层药粉,再用白棉布缠了许多圈,过端午都没见过这么肥厚的粽子。
柳英看着小桃给他处理伤口,柔声安慰道:“我没事,过两天自己就结疤好了。”
小桃捧着那伤手轻轻给吹了两下,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周牧在外面轻咳了两下,掀开门帘进来:“英哥儿,月姐叫你过去说话。”
说着又拦下小桃:“月姐单叫了英哥儿一个人。”
“阿牧……”小桃有些紧张起来,月姐找柳英要做什么呢?
“药还没熬好,小桃你来看着火,我去饮马。”周牧把东屋的帘子打开,等着柳英进去。
柳英平时也经常跟着小桃进出东屋的,只是有些不大敢正眼看月姐,小桃的这个姐姐年纪也不忒大,长得倒是十分俊俏,却是一张冷脸子,尽管她对谁都是温和的笑着,但他总觉得她……有些令人生畏似的。
就像现在,明明月姐还一脸病容的倚墙在炕上坐着,眼看着还带着点咳嗽呢,但进了这屋,不知怎的,气氛莫名就凝重了起来,柳英手脚就像多余似的,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喘气也不敢大声了,只垂着头等月姐说话。
陶墨夕有些吃力地坐直,端端正正的摆好姿势,让柳英在下首椅子上坐了,问他:“柳英,你和小桃相识也快半年了吧?”
“是,月姐。”柳英大气不敢喘一声,一只手一只白粽子老老实实摆在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