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做不到,周牧却把那些话都听了进去,胸口有个地方热烫烫的,仿佛有个地方,真有人过上了那神仙般的生活似的。
家里陶墨夕也没闲着,她跟小桃把收着的那些碎布都找了出来,颜色稍微鲜亮些的,都挑出来。
小桃听话,埋头在乱糟糟的碎布头子里找,找到一小块就问月姐行不行,陶墨夕点头的,她就捡出来,慢慢存了一大把。
小桃问她:“月姐,你挑这些碎布是要做啥?”
“今天小芬她们提醒我了,村子里的姑娘媳妇们,平时打扮得太素了,咱们以后裁剪剩下的碎布,都收着,我拼缝成发带、腰带,只要搭配的不突兀,估计都有人要。”
小桃一边低头继续挑,一边带着哭腔问:“月姐,家里是不是快揭不开锅了?”
陶墨夕看着小桃,挑眉笑道:“说什么呢,上个月阿牧不是刚买了几袋粮回来。”
“那这些碎布都没巴掌大,看这块,还没我拇指粗细,月姐要拼缝它们,得多少时间,太累人了……”
“我倒不觉得累,只希望多练练女红,针线熟了,才对得起咱收的那些铜板。”
小桃诚心诚意的祝福小姐:“月姐,你女红这般精湛,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到底还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小丫头,陶墨夕看着小桃,笑笑没说话。
如今她们三人相依为命的,北地本就属苦寒之地,就算阿牧开出了荒地,也要到来年秋天才能种出粮食,眼瞅还有一年,自己再不勤奋做些女红,只靠那点压箱子的积蓄,她心里可没底。
这天刚吃过晚饭,陶墨夕和小桃正洗碗呢,就看小芬和杏花带着几个年轻女子又来了,隔壁赵大嫂见人多,以为有什么热闹,也凑热闹跟了过来。
见来了这么多客,陶墨夕只好匆匆擦干了手,招待人往东屋里进,椅子坐不下,剩余几人就沿着炕边,团团围着陶墨夕坐了。
要说这小村里,去郡里牛车要走上一个多时辰,附近十里八乡条件也都差不多,年轻的姑娘媳妇们大家都一块麻布包头的,顶多谁家收成好,年底到郡里卖了梁,买跟红头绳回来给女儿扎辫子,现在又不到收粮的时候,谁舍得花那么多铜板,就为买条发带呀。
因此当小芬和杏花头发梳洗一新,扎着那水灵灵的发带出来,有眼尖的大姑娘就看到了,拉住聊天的时候,见她们腰间又系着造型小巧的荷包,更是争相传看,羡慕不已。
听她们说都是周家小媳妇给做的,就有个瘦弱的姑娘怯生生的问:“怕是周嫂子和你们亲厚,要是我们也去求,她能帮?”
“我们也是第一次和月姐儿打交道,她不光长得俊俏,一手针线更好,你若不好意思,就带些家里的菜蔬呀、果子之类的过去,也算有个礼数。”
小芬大胆地说,她就准备下次登月姐儿家门的时候,带一篮自己晒的菌子去。
“那要是真行,我有块红纱的帕子,还是我舅母前年过年送我的,我想求周嫂子给我也改个荷包。”一个胆子大些的姑娘说,浑身上下透出股快活劲儿。
陶墨夕听完了事由,点了点头,喊小桃过来,收了她们带的菌子、干菜、枣子、栗子核桃。
“我既收了你们的东西,就得教你们一样东西,”陶墨夕去窗台上,把自己的笸箩端过来,说:“可我只有三根钢针,这么多人不好分,不如今天就来一起打络子如何?”
“月姐儿,啥是络子?”一个嗓音清脆的高个姑娘问。
陶墨夕拉过小芬身上的荷包,拨着下面垂坠的花结,“这就是络子,无需用布,线绳就行,可以编成各种花样,有手巧的,还能编成个网袋装东西呢。”
“这可真是个新奇玩意儿,”赵大嫂凑近仔细看了看,“要说编鸡窝,编个草筐,我倒是还行,这么细的线绳,我可从来没编过。”
屋里炕上顿时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