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喃道。
“是的。”傅恒坚定地说。
“你的生命中一定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来,我们想想看。”傅恒继续引导她。
沈知意说,“我年少时,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她提到他的时候,像一副黑白的画突然涂上了亮色,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神采。
“我们牵着手走过了很长一段路。”她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嘴角总会浮现起温柔的笑意。
“我们同样贫穷,同样被困在筒子楼里,我们同样渴望飞出去。”
傅恒点点头,“那一定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是的。”沈知意的嘴角慢慢平了下去,“但是,”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大滴的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
“我们走到了路的尽头。”沈知意的眼睛里像有什么要碎了。
这些美好都是转瞬即逝的,比起难以拥有它,失去它更让人痛苦。
每一次揭开回忆都像重新掀开陈旧的伤疤,血淋淋的。
“……为什么?”
沈知意抬起眼睫,捏着裙摆的手垂下来,碎在椅子上,缓缓说,“我已经飞不出筒子楼了……可我希望他能飞出去,永远幸福。”
“啪嗒——”
洒水壶摔倒在地,水流哗啦哗啦地流着。
她愣了一会儿,蹲下身把水壶拎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回答那边的话,“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让我恐惧。”
“那很好。”傅恒说。
沈知意靠在栏杆上,她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薄薄的外套,风吹起了她的衣衫。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遇见他了。”
“他?你是说……”傅恒一顿。
“嗯。他……过得很好,我很开心。”沈知意脑中浮现着周和辞如今的模样,英俊富有,天之骄子。
“那Rylie,有和他重新开始的想法吗?”傅恒问。
沈知意拢外套的手一顿,她垂下了眼睫,嘴角有一抹苦涩,说,“没有。我们早在岔路口就分开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她没有飞出筒子楼,也许一辈子都飞不出去了。
但是周和辞可以飞出去,十八岁的沈知意坚定地想,她的爱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他应该发光发热,不该被沼泽绊住脚。
“咔嚓——”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沈知意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是一个阳台,邻居的阳台。
沈知意突然微微瞪大了眼睛。
是周和辞的阳台!
下午烧退了之后,沈知意便办了出院手续。
周和辞提出要送她回家,沈知意带着病容,表示拒绝。
然后被周和辞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价值千万的迈巴赫里。
他送她回家后,转头去了公司。
周和辞很忙,非常忙。
他的生活被工作填满了。
早些年,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起那些年少时生动的回忆,回忆过后便是沉重的苦涩,他用那些度数高得吓人的酒精麻痹自己,想把她赶出脑海里。
但往往事与愿违。
越想不想她,便越想她。
此刻,他侧身站在窗帘后面,月光落在他半张脸上,优越的鼻梁挺立着,长长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穿着黑色的浴袍,身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手里握着的高脚杯已经被捏碎了。
手指上刻上一些小伤口,还渗着血,他感受不到疼,只是垂睫定定看着伤口。
沈知意的话还回荡在他脑海里。
他们从今往后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平行线?
周和辞低低笑了起来。
窗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是玻璃门合上的声音,沈知意见没什么奇怪之处,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挂了电话后便回了房间。
周和辞抬脚走了出来,他看向沈知意的阳台,种了满满的绿植,风正吹着天竺葵的叶子。
他还没放下酒杯,酒精刺激着他手上的伤口,让他还留有一些存活在世间的感觉。
十六岁那年,他们成为了同桌。
第一次见面时,沈知意像扎人的刺猬,她的眼里有很深的防备之意,冷漠地看着他,对他说,“我们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平行线最终有了交点。
周和辞拿出手机给助理宋辰发了条信息。
他发完,举起手中破碎的酒杯,遥遥伸向沈知意的阳台,像在空中碰杯。
他想:平行线,会继续有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