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知意确实是比顾玥好看，她扭捏地开口说，“谢谢沈组长……还有，对不起。”

沈知意说，“你要真谢我，就把今天的进度赶完。”

文静又哭了。

下班后，沈知意直奔精神病院。她已经四年没来这个地方了，在国外时她每月都会给这里打一大笔钱。

这是江城最好的精神病院，她的母亲王梅一直待在这里。

她去前台做了登记，前台的护士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她道了声谢，然后提着水果去了病房。

来到病房门前，她正准备敲门，里面的人正在说话。

“王女士有孩子吗？”

“没有，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八岁就没了。”话间有慈爱之意。

沈知意敲门的手一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像一盆冷水从她的头浇到脚，王梅只有一个孩子，王梅是只有一个孩子，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扭开了门。

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护士看着她，问，“你是？”

穿着病号服的王梅突然瞪大了眼，她像见到了什么污秽之物，皱起了脸，颤抖着手指着沈知意说，“是她，她是杀人凶手，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沈知意冷冷地看着她，提着塑料袋的手没有知觉，厚实的心墙在晃荡着。

她将水果放在桌子上，叫了一声“妈。”

王梅像看仇人狠狠地望着她，她抓起塑料袋里的苹果便往沈知意身上砸。王梅劲道十足，沈知意的左肩像被捅了个窟窿，她疼得皱眉。

她看着脚边红色的苹果滚了几圈躺在地板上，渗出黏黏腻腻的汁液，像她弟弟死前的惨状。

自从沈知恒死后，王梅的精神就崩塌了，她爹酗酒，在她大二那年就死了，从此王梅变得更疯。

王梅还想拿东西砸她，护士赶紧拦下她，对着沈知意说，“这位小姐，你快点离开吧，病人的情绪状态不好。”

沈知意浑身冰冷，她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疯癫的王梅，然后机械地转身离开了病房。

人世间是很荒唐的，父母也许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或者说父母只会爱一个孩子，这是沈知意很小就领悟的道理。

沈知意揉揉左肩，有点想抽烟的念头，回国才不过一个月，她便有两次抽烟的想法了，江城果然不适合她待，沈知意想。

她在前台又缴了次费用，然后走出了医院。

身后是谈论声，“这是12号病房王阿姨的女儿。”

“王阿姨不是说没有孩子吗？”

“谁知道呢，四年才看一次亲妈，真是冷心冷肺，要我我也不认。”

“我觉得话不能这么说，这么些年，医院的钱也都是她给缴的……”

“那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干了什么丑事，心里有愧呢。”

心里有愧？沈知意冷笑，到底是谁该有愧？

她走出了门，天气阴沉沉的，是下雨之兆。

沈知意加快了脚步，迎面跑来了一个人，狠狠地撞到了她的左肩，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撞倒她的是个面容温润的男子，他穿着西装，似是刚下班的样子，他脸上有歉意，连忙说，“抱歉，小姐，不小心撞倒你了，如果需要赔偿，我……”

沈知意抬起了头，她一直是被称道的美人，Mr.萨第一次见到她便夸她具有东方的韵味和神秘。

她的五官是柔美的，线条却很果断，兼具南方的温婉和北方的明艳，两种矛盾的美在她脸上显现出意外的和谐。

她有一双杏眼，看人的时候是冷淡的，有疏离之意。

男人愣了一会儿，听见她说，“没关系。”

何堂镜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女人，她眉眼间似乎有一点痛意，他拿出名片递给她，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打这个这个电话号码可以联系我。”

沈知意接过名片，黑色为底色，镶着金边，格调很好，上面写着“河谦律师事务所”，名字一栏写着“何堂镜”三个大字，最底下是一列电话号码。

她点点头，将名片塞进包里，并没有联系他的意思。

何堂镜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问一下小姐你的名字吗？”

沈知意眼里有警惕之色，她并不打算在江城和任何人交友，礼貌拒绝后便转身准时回家。

何堂镜看着离开之人的背影，突然觉得此时阴沉的天色都变得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