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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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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往事如烟,不愿提起。

今宵荒唐。

过去的秦羽织,有许多身份。

失忆前,她是秦老爷唯一的孙女,画家苏晴的女儿,秦若琛的侄女,掌上明珠。

后来发生一些事情,使她失去记忆。

再后来,她成了沈贺文的红颜知己。

以上,是报纸冠以秦羽织的头衔,他们有时也称她为‘金丝雀’,他们说,沈贺文教她弹琴,跳舞,送她去读书,挽着手出入高档舞会,为秦羽织一掷千金,也为她怒发冲冠,比之过往,头一回见沈贺文这么爱重一个女子。

这其中有的真,有的假,而时至今日,秦羽织早已分不清真真假假。

甚至更愿意相信那些是真的,因为这样,不必解释良多。

时局越来越乱,处处是游行、罢工,政坛一日一个样,物价波动,不乏大公司还不上拖欠工人的款子,连夜跑路,换个城市苟延残喘,而所谓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笙歌不断,眼睛离不开这些莺莺燕燕。

她与沈贺文分开,一片唏嘘。

车行颠簸,阿濮催促司机加快,晚宴要迟到。

秦羽织笑叹:“他们知道我是谁呢,咱到时溜进去,万事大吉。”

阿濮扭过头教训她:“莫要妄自菲薄,相信我,你能红。”

“两年了,不见起色,仍是没有镜头的路人甲。”她揶揄,知他必定生气,还故意这样说。

可爱的阿濮,他是她半个老板来的。

说是老板,无车子无房子无票子,住在拥挤的弄堂里,最爱吃外婆水煎包,他起的比牛早,睡得比牛晚,被导演呼来喝去,吃股东的脸色,有时没有尊严。

两年前,秦羽织遇到濮先生时,他正对手底下的舞女呼来喝去,打老远看到她,眼神便无法移开,当即派助手跟她回家,下班后濮先生带着水果来拜访,力邀秦羽织加入公司。

羽织问:“我可以得到些什么?”

阿濮回道:“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恨我的人更恨我。”

那个夜里,濮振华看着面前像猫的女人,她的眼睛直戳戳,能望进人心里去,便知道自己没有选错。

“想什么?这么出神?”阿濮从前面递来水杯,告诉她润一润喉咙,一会有的聊。交际场上谁先住口谁就输。

他们闲谈,

“有这样一张脸,不拍电影你会在做什么?”阿濮在邀功。

秦羽织说:“我会是律师,早告诉过你,我是学法律的。”

阿濮抗议:“谁信,真学法律怎会与我签那卖身契。”

她看往窗外,人潮汹涌,各奔东西。

司机道:“谁来付钱。”

宴会是行内人筹办,来的都是与她们这行相关的人士,有阿濮应酬,秦羽织不怕得罪人。

她绕到花园深处,尽剩下枯草了,园丁疏于打理。

她从包里拿出香烟,点燃,最会抽烟的姑姑与贾士章离婚后回到海外疗伤,秦羽织继承她的衣钵。

她看到火星子落在裙摆,瞬间燎出腥红的洞,然后脚底下的草丛也烧起来,枯草简直就是烈火的归宿。

她静静看着黑烟滚滚,无动于衷,记忆几乎将她带回数年前。

人群往这里涌,屋主人随后出现,暴跳如雷:“小姐!你做了什么!你需要立刻给我解释清楚!”

阿濮始终站在秦羽织这边:“没有查清楚前,切莫血口喷人。”

屋主人仍然通知警卫,警卫来到,扣秦羽织问话,他的观点是她有义务第一时间呼救,控制损失,可她没有,显然有过。

警卫没错,她过于麻木了。

阿濮急了,使出万能法则:“赔钱我们有的是,说吧,要多少!”

屋主人颇爱惜尊严,这样子可不行:“如今却不是钱能解决的。”

阿濮也无计可施,可怜的阿濮,秦羽织余光扫到作壁上观的金老板,这个下午,他的眼光在她身上停了何止三回,三回又三回。

一个色痞。

她轻轻走过去,不介意人们怎么看她,倚着金老板,做出凄楚的模样,金老板立马充当说客:“老徐,何必认真,看把小姑娘吓的,算了。”

屋主面色稍霁:“我在意的岂是这院子,他们在我的客人前不给我留面子。”

轮到阿濮表演:“误会,是误会,我敬您一杯,让我的人来修院子,包君满意。”

阿濮就是这样,总能根据眼前情况改变态度,翻脸比翻书还快,人家弱他就强,人家强他就弱,圆滑劲儿让人钦佩。

离开宅邸,在路上他笑得猖狂:“这下子,报纸有的写,你要出名了。”

秦羽织道:“随他们怎么写。”

永远不要对记者的文笔失望,假以时日,他们可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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