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0

长风慢慢踱步到他刚才站的窗旁，看那抹白衣三阶一步跨地往下走，轻声笑道：“二货的性质，至今未改。”

七月寻了个一楼最好的位置坐下，前有珍珠帘，后有精致花雕背景，两侧是为遮挡以此方便不被打扰的花卉屏风，正对面就是随乐而起的舞娘。

看到东家，暂管风月地的“妈妈”摇曳身姿，拨开珠帘给他斟酒，不抬头道：“大人下来了。”

“嗯。”七月声音闷闷的，让老鸨惊疑看向他。要知道这位大人平时都是嬉皮笑脸得紧，也是最好相与的，尤其与那位相比。而且也能从两人的举动中看出些不寻常的关系。

这般抬眼看了，眼色呆楞，指着他泛红些肿的地方：“这……大人这脸是被什么蚊虫给叮了？”

七月往后一仰，两腿叠交在一起，懒懒道：“一只特别特别大的死蚊子！”

老鸨骇然，七月看向周围一圈：“今日的情况说说。”

“好的，回大人的话，今日截止到现在的客流刚足两百人，其中商贾人家有一百六十人，其余的四十人，便是官家的。”

“官家的怎么这么少？”

“害，大人有所不知，这算多的了。”老鸨笑谈，“之前来这的官家大多都是个位数，现在对面的藏香阁闭门，才慢慢上涨到现在的数目。”

七月心中思考着事。

商贾人家大多见风看风，哪里的肉香就往哪里跑，不必考虑后果，花钱便可。可官家就不一定了，当官的大多心思缜密，就算有一处寻欢作乐的地方比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更为好，但也会和那人一样，持观望态度。

揉着眉心：难不成那副将回去后就没做做宣传？

老鸨看他沉思，问道：“可是其中有任何不妥？”

七月松开手道：“南越军的副将，还有再来吗？”

老鸨眼神隔过珠帘，看向不远处的侧对面，七月也跟着看过去。

同色珠链下，一个面带杂毛、皮肤因长期上战场变得黝黑粗糙的人映入眼帘，此刻正左拥右抱，满嘴油腻不管不顾地亲在美人们的脂粉脸上，留下反光的痕迹。

七月心道：“真真是委屈了她们。”

老鸨给他续酒，道：“这位副将尝过一次乐后，就再也没去过藏香阁，且从刚刚姑娘们所说，好似南越军又要启程征战了。”

这才征战回来多久？仔细想想，不过一月吧？看来这南越的野心是藏也不想藏了。

于是，七月不看那处，伤眼睛得很，转头问道：“可打听到是哪个小国？”

“不是小国。”老鸨脸色难看：“是曾经仅次于北厉的第二大国，名唤碧海国，如其国名，是一个在岛上成立的国度，也因此，所以很多对其产生过想法的国度因无法短时间造出大批成船，所以有那心没那力气。”

那就解释得通为何都过五年，打遍收复各类小国，却一直不去攻下碧海国的原因。

五年的时间，五年的征伐，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去制造成船。

嫌屋子里胭脂香粉气味太过浓郁，熏得鼻子不适应，再待片刻，起身走向风月地门口，步阶梯而下，伸展着懒腰查看四周的霓黄夜市街道。

南越国以种花、育花为生，所以最不缺的就是以各种花制成各式的胭脂水粉、腮红或者其他美妆，街上两旁，大多也是以此类为主，尤其是开在青楼周边的，粉质最好，颜色更全。

想来来到这南越国几月有余，还未曾好好逛逛这如今排名第一的大国，又觉害怕这脸让熟人瞧了去，故作编排事轻，可要是被哪个坏蛋瞧见，坏了大事那就不值当了。

遂立马转头去面具摊位，左挑右选，拿了个敦煌画风的猞猁面具，扔了片金叶子，挂在脸上涌向人潮处。

“借过借过，麻烦麻烦……”

挤过人山人海，终于凭借自己的灵活成功到了最佳观赏地位。

只见两位赤着古铜色上身，露出健壮肌肉的壮汉互锤胸口，然后就见其中一个躺在地上，上面放着一块巨石，少说也得是自己体重的两倍，“嚯拉”一声，另一人手持石锤，如雷霆之势往下，将它砸了个稀巴烂，而那被砸之人，竟能完好无损、生龙活虎地站起来与众人打招呼。

于是，七月先行带头，高喊“好”字！

“诸位东家，有钱的赏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凹凸不平的黄铜锣面随着绕过人群，收着数量不一的铜钱，眼见到了七月这边，七月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掏了一把，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给撒了进去。

“……”

片刻后，壮汉笑不拢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七月没去看周边惊愕不已的神情，给了钱后说了声值，就遁身朝外跑去，全然不知在外大露财者，往往都会被饿狼给盯上的规矩，所以辗转几次，本来想寻个近路去对街走了个小巷子，前后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