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5

己不要再待在身边，冷冷地说不需要自己了。

可越接近真相，七月越觉得全身都疼。

地藏叹道：“大帝是从这句话里，看出了别的东西，所以万不得已丢下你后，就来到了我这里，我本不想说的，可算得的东西，都是他必然要知道的。”

舍己为人，舍己为生。

长风有两种想法，要是自己猜测错了，大可回去罗浮山，跟他道声歉，然后接他回家。

可他就是猜对了。

原来，深渊这局，就是以七月的命来换。

知道话里的真相后，长风在花中棺屋留守了半月，他和地藏共同去寻可能的其他办法，可不管如何用尽心力去寻，都无疾而终，最终都会指向七月。

想着若是按照以前的法子，便要去幽冥河河底，寻到深渊之物，在它还未完全成型之前，彻底毁了它。

这最后的一丝渺茫，长风和地藏都知道机会太小，但若不试，只怕等到时间，七月便会献祭。

可谁都没想到，就连秦媪也没想到。

那一遭，尽输！

七月瞎了眼睛，长风失去眼睛，没了护身冥光。

七月捂住脸，哭不出声来，肩膀被拍了拍，地藏言语沧桑，说：“你们之间的联系，不是一枝两枝。”

“他现在在哪？”他要去寻他，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要跟他说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爱他。

“我会告诉你，但你见到他，不管他什么样子，你能保证自己不疯吗？”

七月愣住。

他道：“你身体里的东西，不管是命煞，冥光，深渊之物，都被转移了，而被转移去了哪里，你应该很清楚。他在用他的命，换你的命。”

这就是他为何大费周章去布局的原因吗？

他想用假死，随着时间的倒计时，真死在这世间！

他一次次逼自己离开，不是因为嫌弃自己，而是他害怕。

害怕自己发现端倪，发现现在的眼睛是他的，所以不断说着狠话。

七月跌跌撞撞地走出院子，途径白浪时，听到他低语，那声真不算大，但是掩盖不住的敬佩和自惭形秽。

“说实话，大帝他为你做的这一切，当我知晓的那一刻，我心中除了震惊，就只有佩服了。”

世上的人，大多自私，从来没人能够毫无条件地豁出自己的命去换取另一人的。

从始至终，只有自己心盲，那般清晰可见的东西，自己都装瞎子。

甚至还在罗浮山那般囚禁、折磨着他。

白浪说：“你在人界时，他其实都在，他幻化出一部分元神，也许是风，也许是途径的路人，后来他察觉你有轻生的念头，也是找到我，他让我照顾好你。所以我来到南桠镇，不是偶然。”

七月抬起湿润的眼眸，还不及自己开口，白浪说：“他在幽冥河，曾经青羽呆过的地方。”

七月拔腿跑了出去，走到下面，顿住脚步，转过身朝他福了一礼，起身道：“白长老，多谢。”

不管什么，为自己所做的事也好，为自己所说的答案也好。

白浪看着越来越小的人影，直到消失在眼前，才收拢回视线，垂首看着一直被攥在手心里的白棋。

身后传来拖沓的脚声。

地藏走到他身边，知道他内心最想要的是什么，便说：“若你不指引他知道这些真相，他说不定会随着你的朝夕相伴和无微不至，忘了他，选择和你在一起。”

“我也这般想着。”白浪叹息着笑：“毫不避讳地讲，我真的这么想了，就算知道大帝为他做过那么多事，我就想着把这些真相埋在肚子里，等他忘了他，等他回心转意，等他选择我。”

“那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迎着询问的目光，白浪转过身，望着簌簌树叶：“我交付了心意，选择权就不在我的手里。”他顿了顿，笑说：“或许从一开始，这选项里就没有我。”

“人呐人呐。”地藏转头朝外走，白浪看着他背影，也没问他是要去哪里，就听见他边走边说：“看来你这出去寻求的自由，感悟颇深咯，和你的爷爷一个样子，总想着去寻法子解决，解决到最后，还是转过头认死理，认死理哦！！！”

死理吗？

之前的烂桃花一大堆，目不暇接，到了真感情面前，打的白浪触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力，却也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以为自己出来了，却还是回了头。

所以这世间的所有什么无事，没关系，不过是藏在笑脸面具下的苦脸。

事不扰人，情不扰人。

不过是人自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