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3
可长风一直没有醒转,直到七月探手过去,才惊觉这人身上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
“道友,道友,你还听得见我声音吗?”
七月心如蚂蚁在热锅里煎熬,几番灵力灌注都没什么作用,想着应当是这破地方的什么东西对他产生这般反应,抱起他就准备跃上平地,结果路还没走几步,加上心中的担忧,就算觉察到身后有东西跟着,还未完全回过头,重力击下,倒下昏迷之前,朦胧中见一双黑靴从隐晦角落而出。
“是,你是谁?......”
而后就彻底失去知觉。
七月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长风,他不再是原先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而是满目春风,仿佛世间的所有温暖的阳光都集在那双眼睛里,他朝自己伸手。
七月用尽所有力气奔去,如愿扑进了长风的怀里。
真实得不像梦。
他一手抚在七月的脑后,轻揉地揉搓着,而后,说:“七月,忘了我吧。”
前一秒还沉醉其中不愿醒来,想着哪怕是梦也好,听闻这句,七月猛地抬头,却惊愕在原地,泪眼朦胧中,他看见长风本黑亮的眼睛开始咕咕冒血,接连不断,淌在那张白皙的脸上。
在这最后,长风抬手抚在七月的脸上,手掌冰凉如同寒冰,怎么捂都捂不热,他讲:“好好活着。”
“呼啦”一声,七月从床上惊醒,大力喘着气,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那里确有未尽泪痕,只是没有那双手。
手?
七月看着床褥。
他们不是昏迷在那棺椁地下吗?那这是哪?对了!那双黑靴!
还来不及抬头察向四周,一道声传来,七月也因此蓦地转头看去。
“七月,你醒了。”
是坐在床旁的秦媪,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是地藏。
他看向周边,黑白挂布,随风飘来荡去,随即反应过来:这里,是花中棺屋!
他呢?
刚下床没走几步,七月闷哼着捂着脑袋,那里急剧疼痛,摇摇欲坠之下,秦媪及时扶住,问及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七月摇了摇头,忍着脑袋想要被炸裂的感觉,抓住秦媪的手,问道:“大帝呢?为何只有我一人在这?他和我一同掉下去的,你们是不是把他给忘在那里了。”
“长风......”
看她犹豫不决、吞吞吐吐之样,七月皱眉,转头看向一直站在门口不曾言语的人,才发觉气氛早就不对劲,心感不妙,他甩开秦媪的手,往门外而去,刚想腾空飞去午溪村,可不管自己如果念着口诀,却丝毫没有半分动静。
“该死的,怎么不行了?我的法力呢?”
七月尝试无用,只能让他们帮忙,两人同站在门口,垂眸不语。
“你们不要露出这副表情啊!带我去午溪村,我把他接回来!那地诡异,甚至藏有神秘人,你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啊!”
说这话的时候,七月顺眼下去,看见地藏的鞋子。
愣了片刻,不敢相信地抬头:“是你?!”
“是我。”地藏终于开口,只是声音里不是原先的潇洒,带着沉闷:“七月,我赶到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晕过去了,大帝他......”
“你们不要说一半留一半!他现在在哪儿?!”
秦媪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半晌又收了回去,眼角竟淌出了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当时烛阴死的时候,她都不曾掉泪,为什么在自己提到长风在哪儿的时候,她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拜托,我求你们,告诉我,他在哪儿......”七月大概猜到了什么,无力地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
秦媪声音里带着苍凉,她走到七月身前蹲下,以手盖在七月在发抖的肩上。
“七月,你们去的地方,是源地黑气住过的地下洞穴,你身体的东西感应到了,就要冲破封印而出,长风及时醒来,将其彻底镇压,可是他旧伤未愈,全身遭到侵蚀,就算我们赶到,也已经来不及......”
七月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抬起的头,只麻木地感觉有两只手不断交叉地在脸上糊弄。
突地,他拽住手,红目道:“身体呢?”
大不了就是一命换一命,只要身体在,七月总有法子把自己的命换给他!
秦媪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却也只能痛苦地摇头:“你当见过深渊之物的厉害,长风一片尸骨也不曾留下。”她说着从袖里掏出一物,摊开七月冰凉没什么热度的手心里放下,七月讷讷地低头,却在看见的一瞬间,泪水再次无可抑制地滚落。
是牛皮纸包裹的糖。
秦媪说:“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忘了他,好好生活。七月,你......”
“哈哈哈哈哈——”两人俱是一愣,七月已经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