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摘下来。”
男子沉默了。
“你都能做到这份上了,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这样吧,你怎么着也是林家的姑爷,把我引荐给林江鹤林大人,不求谋个一官半职,但求能认识一些上流人士。与林家二小姐成冥婚一事,我也做得。”
男子松了一口气,“这…这个,想不到仁兄这条件一点也不苛刻。这个不难,林大人今日位列上宾,您要见他,我带您去便是。”
她当然知道不难,不然不会向他提这个条件,“如何能够做到?”
“旁人若问起,就说你我二人是在民间结拜的异姓兄弟。”
马车很快停在了林府后门,如此偏僻的后门一边挂着一个崭新的红灯笼,这婚事办在林府,想来眼前这人是位赘婿。
依周朝礼制,入赘妻家的男子与嫁入夫家的女子一样,日后便要生活在妻家,同样的,大婚也要在妻家操办。
大概是男子跟名为婧婧的林府大小姐交代了什么,季锦书在林府中能行动自如,不受家丁看管。
这里虽也是林府,但并不是林江鹤的本家家宅,林江鹤的父亲有三个弟弟,这里便是他三弟的家宅,是以季锦书对哪里都不熟悉。
无奈,时辰快到了,男子在房间内以婚服换常服,季锦书跟他一起被关在房间内,里里外外打眼一看也是满目绯红,季锦书无事可做,只好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等他换完。
现在季锦书的身份是男子,对于男子在她眼前换衣裳这种事,想要避讳也不能反应过激。
既然是一同成婚,季锦书上上下下还是原模原样的打扮,她不禁要问,“我的衣裳呢,不用一起换吗?”
男子解释道,“仁兄莫急,夜里才到你与媛媛成婚的时辰。”
季锦书倒是不急,只是不清楚他们对冥婚一事是个什么安排,想问个明白做到心里有数,眼下新郎正忙着换衣服,只得应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衣裳换好后,不多时,外间来了一群人将男子请出去,季锦书作为男子从外面劫回来的“弟弟”,只好跟在他后面一起出门。
身着大红婚服的男子由长辈引领去迎接在婚房等候的婧婧,眼角眉梢皆是喜色,与先前那个坐在茶馆面无表情地说着“婚嫁之事强求不得”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季锦书跟在后面,热闹的喜乐声在耳边轰隆响彻,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季锦书为了应付场面也摆出得体的笑容。
很快就走到了正厅,贴着囍字的绯色灯笼高挂,院中一片欢声笑语。
季锦书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探寻,终于在正厅的位置找到了林江鹤。她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多日不见,林江鹤清减了,但依旧丰神俊朗。
他日一别,隔着厚厚黄土生与死。今日再见,却是这等春日里喜庆的婚嫁场面。
季锦书不禁感慨,此时并非遥远来世,你我也终于再相见。过程不算曲折,阴差阳错之下,没有亲口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到了。
可惜的是,林江鹤不认识她。可庆的是,林江鹤不认识她。
男子与婧婧并肩徐行,季锦书同众人一起跟在后面,趁人不注意,溜进正厅,退至林江鹤身后,在一旁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眼前的热闹景象全部做衬,季锦书专注地望着林江鹤。他今日穿着墨色的常服,发束银冠,坐在席位中看着两人行礼。
在席上短暂地听了一会,她才得知,与林婧婧成婚的男子无父无母,孙姓,名霄客,出身寒门。入赘林家,在他人口中便算得上是一朝攀上了高枝。
未忘记约定的孙霄客走到季锦书身旁,倒了一杯酒,示意季锦书跟上。季锦书也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
孙霄客端着酒杯,走到林江鹤身边,俯身恭敬道,“兄长百忙之中来参加婧婧与在下的婚事,在下不胜荣幸,遂带舍弟敬你一杯。”
回身看他,林江鹤礼貌从容地笑了笑,“小妹的婚事我当然要来。无须客气。”
三人举着杯盏将酒一饮而尽,孙霄客接着道,“在下还要去见过诸位宾客,便不打扰兄长了。舍弟对兄长颇为敬仰,就让他来陪你喝上几杯。”
话说完,孙霄客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林江鹤给季锦书留出了旁边的位置,待季锦书坐下后,他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既是霄客的贤弟,今日却是第一次见,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身份自然是假的。淡定如她,季锦书装也装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