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时正在蒲团上静心打坐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这四年来他让自己固本培元，莫不是让他强化经脉与体格，以免到时候无法承受他巨大精纯的灵力导致经脉尽断？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不给他破境丹的？以免剧烈的冲击过度导致爆体而亡？

夜冥想了又想，处在那犹豫半天，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是误会云染了，拿起身上佩戴的玉佩笑嘻嘻地问道：“师尊，这玉佩上有你的修为，我在生死秘境中是你输送给我让我破境成功的？”

片刻后，杳霭神君才睁开眼道：“这也是你平日里基础打得牢固，一点一滴的积累，百川归海，才会临危顿悟爆发出来。”

什么？真的是这样的吗？这个回答就是他承认了吗？他不由心中一喜，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抱住了云染大腿，道：“师尊原来你都是为我好。”

杳霭神君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道：“若没有别的事就继续打坐修炼去。”

给他这么一看，夜冥的爪子顿时收了回来，不敢再放肆，连忙道：“是，师尊。”

于是夜冥很识相地赶紧离开了他的视线。

谁知杳霭神君忽然又叫住他问道：“夜冥，在生死秘境中你宁可被打死也没有动用体内煞气，当时是怎么想的？”

被他这么一问，夜冥回过身，想了想挠了挠头道：“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若是用煞气杀了闻人熠，就怕师尊以后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杳霭神君听的心头一动，却是规避了他的视线，冷道：“去继续修炼吧。”

*

下山参与五大派历练的日子临近，夜冥又开始缠上了云染。

“师尊，弟子过几日就要参与历练了，临行前你是不是该交代弟子点什么？”夜冥已经在云染面前晃了好几天，见他都没有反应，终于安耐不住提醒道。

杳霭神君这才从静坐中睁开眼睛，十分干脆地交代道：“除邪卫道，注意安全，记得时刻以苍生为念。”

夜冥无语，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个，于是他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提醒道：“师尊，当初拜师的时候你都没给我个见面礼，现在徒弟出师了，我要下山了，你是不是该给我点什么呀？”

“拜师礼你自己不是放弃了吗？”杳霭神君看了他一眼，一脸的平静，而后又要重新打坐入定。

夜冥不甘心，竟然坐到杳霭神君身边，手爪子贱到又抱起了师尊大腿，拉长了音调甩尾巴撒欢道：“师尊，仙门外有多危险你是知道的，你给我些吃饭的家伙呗。”

好在杳霭神君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反感到将他一脚踹出仙殿去，经过了他好一番软磨硬泡之后，终于开口道：“柜子里有个盒子，你拿去吧。”

夜冥顿时只觉得手，心想这招还是管用的吧，于是开开心心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跑去打开柜子，抱起了里面狭长的木盒子，心中已是无比窃喜地在遐想着九境归虚大修士给的该是怎样惊世骇俗拿出来就惊天动地的神品法宝呢？

结果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套，呃，餐具？只见盒子里装的有盘子，有筷子，还有汤勺汤盆，足足可以凑满八菜一汤。

夜冥还不敢相信，仔仔细细将它们翻看了一遍，还放出神识扫了一遍，发现这是由上好的冰玉磨制而成，做工精致，其上并没有丝毫灵气，才正式确认这是一套餐具。

自己找他要法宝，他给我一套餐具做什么？怕我出门在外吃不好吗？还是说他压根就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夜冥手捧着餐具来到杳霭神君身前，不解地问道：“师尊，你是不是指错了地方，送错了礼？”

杳霭神君此时还伸出手，十分优雅地拿走了其中唯一的一只碗，表示这就是给他的下山礼。

“师尊，你这个几个意思啊？”夜冥简直要跳起来。

只见杳霭神君顶着一张为人师表的脸道：“餐具有一套，饭碗自己找。”

夜冥顿时大彻大悟，觉得自己在他身边磨蹭纯属多余，他将手中餐具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多谢师尊谆谆教诲，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还在“没齿”二字上加重语气，说完气得转身就要走。

谁知杳霭神君又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气呼呼的夜冥这才止住脚步，心想怎么你这是良心发现了吗？

他回到云染身边，见他手中已多出了一盏像灯一样的法器，杳霭神君拉起夜冥的手，刺了一滴中指血滴了进去，灯芯立刻被染成了血红色。

他这般操作倒像是在给法宝滴血认主，于是夜冥眼睛亮了亮，有些欣喜地问：“师尊，这是什么？给我的法宝吗？”

杳霭神君让夜冥召了个火诀把灯芯点亮，而后十分平静地道：“一滴精血点一盏命灯，你若在外出事我好前去替你收尸。”

夜冥再也抑制不住地当场大叫：“师尊，你还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