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核不保
摘得干干净净,跟乐云回了仙界,没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景兰并未能将灵眇拦住,事实上,灵眇想做的事,没人能真正意义上将她拦下。
灵眇被带走后回头看了眼当时还没恢复的玄砚,隔着旷远的天地相望,无需多言,他刹那间便洞悉了灵眇说不口的话。
替她守好冥界,守好清虚。
……务必、务必保住与这场动乱不相干的所有无辜的人。
当晚,鬼门大开,一场没有硝烟直接见血的恐怖内乱自此开始。
玄砚忍着强烈不适将药一股脑喝尽,恢复身体后带着清虚殿众弟子下山,将目所能及的一切冥界结界销毁。沉烨的天机石在这次行动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根据天机石的指示来看,所有能纵容妖魔出现的结界如今暂时分布不多,且集中在城郊。
“殿尊,这儿的结界出口全封了,城内百姓的安全暂且可以不必担忧了!”
从密林中回来的弟子们纷纷宽慰玄砚,玄砚稍稍松泛了些眉头,嘴上却不敢松懈语气:“……都准备准备,去下一处。”
酌臣剑被他抬了起来,随后猛地一滞,上头黏腻的血污被抖落下来。玄砚冷眼扫过那些血污,将剑收回剑鞘,伴随着金石相接的摩擦声,“铮然”一响,身后城楼上响起经久不绝的呐喊声——
“老天开眼了——活神仙降世,救了我们啊!”
“神仙显灵神仙显灵神仙显灵呐!!”
“还请仙君大人进城,我们好好招待您——”
……
得救的众人在高处的城楼上纷纷叩首,明明是坚冷的石墙,但那一具具血肉之躯砸在上头,却发出震耳欲聋的晃动声,在玄砚心如止水的心中掀起百尺巨浪。
呐喊声中不乏哭诉,不乏痛泣,好似要将整个胸腔内所有的不满通通发泄出来,说给玄砚听。
他不是神灵,只是同他们一样的血肉之躯——他们不知道。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眼前他们恐惧的一切,正是他们信仰跪拜的仙界神佛制造的。
玄砚只觉得讽刺。
“殿尊,我们要不要说点什么再走……”沉烨怯怯地发问。
玄砚:“不必了。走。”
“月白那儿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冥界内部的结界口数量也越来越少了。”
玄砚微微颔首:“嗯。”
针脚细密,绣有金织鹤纹的靴子越过一层雨后的泥泞,继而重重踩在前方一块散发着恶臭的妖邪尸块上,发出粘黏令人作呕的声响。
一双同样精致,只不过做工更加仙气飘逸绣法巧妙的鞋狠狠地踩在一只指节发白修颀好看的素手上,发出“咯咯”的响声。乐云俯下身来,看向倒伏在地上的灵眇,咬牙说:
“终于……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乐云充满神性亲和力的脸在这一刻像是剥落开的墙皮,显露出内里的黑暗,趋于邪恶,“嗯?平时不是最能颠倒是非黑白,最能说会道吗?!如今这么一颗字都说不出来了?”
灵眇笑笑,不说话。
一直以来,她从来不打没有预先规划的仗,事情的发展乃至结局很少会出乎她的意料。对于她来说,出乎意料和措手不及从来都不是值得尝鲜的好东西。
只是这件事情撑到如今,她摘干净所有人,包揽一切罪孽后,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不是没做准备,而是将所有准备和规划做在了其他人身上。
如今,倒是自己入局,但却难以再出局了。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和紫穹一样,身陨神灭。
她的身体自打从往世出来之后,便每况愈下,更别谈短短几个时辰内乐云加诸身上的私刑对灵眇来说的伤害之大。灵眇强撑着从乐云鞋下抽回自己的手,艰难地翻了个身,靠在墙上,说:
“上殿呐,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说话做事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寒心啊?”
强忍着胸腔内翻涌的血腥气,边咳边说,调侃着:“……我看,没过几天,这仙界帝君之位应该落在上殿头上了吧。只是如今局势动乱,三界万民不得安生……这帝君之座、您能替您的父亲坐稳——吗……”
灵眇喘着粗气,难受至极,继续把话说完:“坐稳不算本事……上殿,人贵在情分二字,你是神,是仙,更是如此。今后无数个日日夜夜……你能安心吗?!高居至神之位,灵器上却是至亲的鲜血!因果轮回——你怎知、不会轮到你头上!”
“你和我谈情分,和我谈因果轮回?!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拿这两样指责我,唯独你灵眇不行!”乐云的眼神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显得有些疯魔,她抄起这间牢狱里最小最锋利的一把小刀,走到灵眇面前,继续道:
“我喜欢的人被你哄骗得失神失志恨我入骨,我的母亲、”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没预兆地一哽,“我的母亲死于你冥界之人的手下,至今尸骨无存,魂无归附!你如今倒和我谈起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