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出来拦路的幸存者犹犹豫豫最终还是不甘的退回了破旧的房子。

能活到这种时候的人总要有点保命的本事了，尤其是妇女，小孩，还有老人。

“他们都是边缘人员，没有直接参与过任何实验，甚至连最底层的科研人员都算不上。他们对感染者的了解……”覃酒的步子和她的话一起停了下来，她侧过头，眼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审视，“比不上你。”

闫微也微微偏头，她不解的和覃酒对视，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挑起半边眉：

“我？”

天上有几片白云飘过，阴影恰好在此时笼罩了她们两个，冬日的日光被浮云遮挡，冷意趁机钻入过路人的骨血，冰冻断肠人的血液。

“为什么这么说呢？”

起风了，白云被风吹散，太阳重见天日，寒意却在这股寒风中久久不散。

“这段路有些远，你注意着点。”覃酒似笑非笑的对她说，意有所指。

闫微闻言环视一圈周围，纯黑的眼珠在白色瞳仁中乱转，然后这黑色定格其中不再移动。

覃酒正看着她，两两相望。

闫微突然很轻很轻的开口，她说要天黑了。

就像是为了附和她，原先两人身边安安静静的废弃车辆内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拍打声，嚎叫声响起后就再没停下，被困锁在车内的感染者用染着污血的指甲抠挖窗户发出‘咯吱咯吱一一’的难听噪音。

令人烦躁的声音，近在耳畔。

覃酒狠狠踹了一家身边的车门，力道大到挤在门边的感染者都被冲击的往后一靠，不消片刻的停顿，乌黑的指甲又开始锲而不舍的试图划破玻璃冲出去对这两个站在车外的人大快朵颐。

覃酒目色深沉，幽深的视线在同伴脸上来回巡视几圈，她突然伸出手指着闫微咬牙切齿的骂道：“忘恩负义，乌鸦嘴。”

这两个词来的太没头没尾了，闫微没搞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她充满疑问的一扬眉，看着覃酒满脸暴躁的绕过自己不断的向前，如果她身边有感染者发出不安分的咆哮就会被一脚踹上车门，也不知道她这股突如其来的怒火是哪来的。

闫微看着她越发暴力的动作还是决定跟上去，原因无他，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跟覃酒在大街上打一架，尤其是背景音乐还是感染者的吼叫的时候。

闫微走在覃酒身侧，用余光瞄她时忍不住在心里胡乱猜测她生气的原因，频频的探头像是一次又一次小声的服软道歉。

可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覃酒走的很快，闫微追着她，时不时快跑两步在前面倒着走就为了光明正大的看看她脸上的表情。

于是在日落阳光下，在平直公路上，在连绵不断的闭塞车队间，少女和女人走在柏油路面上。

黄昏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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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高速公路比白天更显空旷，这种旷不是说路上那些停止运行的车辆全都消失不见了，而是方圆百里空无一人的旷。

“我走不动了。”闫微说什么都不肯在晚上赶路，即使覃酒看起来很明显的心情不好，她依旧上前几步死死抱住了覃酒的一支胳膊重复的告诉她，“我走不动了。”

覃酒停下来，用一幅余怒未消的样子去甩闫微的手，甩了两下没甩开就没在动了，她冷笑两声：“你抱着我时不时还挺有力气的吗？”

“……算了。”闫微眨眨眼，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不说话，覃酒叹了口气，“反正你什么也不懂。”

“晚上不赶路，那你想怎么办？”覃酒妥协了。

闫微闻言环臂退开一点，理直气壮的戳了戳覃酒的脸：“你去给我找个落脚点，”她凑近覃酒，几乎跟她脸贴脸的距离，拖长调子道，“我累了，要休息。”

她振振有词又蛮不讲理的样子又像是一个娇纵的大小姐在跟覃酒撒娇了。

覃酒也抱着臂站在，她不说话，闫微就鼓鼓脸，气鼓鼓的站远后瞪她。

其实覃酒是能感觉出一点闫微做这些任性举动的用意的：虽然闫微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她还是在尝试用这种别扭又奇怪的方式哄她开心。

如果说在刚刚的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闫微总在她身前身后晃来晃去，探头探脑的举动是闫微隐晦而又不好意思的在问覃酒：我惹你生气了吗？

那么现在，就是闫微小心翼翼又拉不下面子的道歉，以覃酒对她的了解，覃酒弯弯唇想到了她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

闫微在说：

好了好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都在哄你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呀。

覃酒因此平息了那份莫名其妙的怒火，笑意再次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来，她轻轻揽过闫微的肩与她交换了一个一触即发的拥抱，怀中没有与同类身体相拥的触感，这是一个安抚大过实际的拥抱。

覃酒在对闫微说：我不生你的气，就算有，也不会永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