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修是阴阳先生的儿子。
陈灵雨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眼前一亮:“就是他,他现在还在镇子里吗?”
许谣君道:“他失踪了,我们都找不到他。”
陈灵雨立刻欢欣地笑起来:“不是失踪,是他来找我了!肯定就快到了……你快走吧,这屋子很小的,容不下三个人。”
许谣君配合着起身,然后陪着笑问道:“走之前,可不可以再问你几个问题啊?”
“不可以,你快走!”陈灵雨一边说,一边往外推她。
“三个,就三个问题!”许谣君情急之下,索性开始讨价还价。
陈灵雨看了看远处的荒山,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人的影子,这才妥协道:“你问吧。”
许谣君立刻问道:“你是被林修救下来的?”
“嗯,祭祀的前一天,他悄悄把我带出城,让我沿着河流一路北上,找个地方居住,他会来找我的。”
许谣君颔首。
按照陈灵雨的说辞,祭祀开始前她就离开了。
但如果是这样,那祭祀时从高塔跳下来的人是谁?
一想到幻罂菟丝,许谣君猜测,恐怕那场祭祀也是幻罂菟丝制造的幻觉。
于是她又问下一个问题:“林修当时为什么不和你一起走?”
陈灵雨道:“他说他要替我惩罚镇民,晚些再来找我。”
许谣君豁然开朗——果然,这一切都是林修所为。
可如果幻罂菟丝是林修种下的,那他做完这一切后又去了哪里?
如果幻罂菟丝的报复只是开始,那林修接下来会不会做更多疯狂的事情?
想到这,许谣君又问她:“林修可有说他什么时候来找你?”
陈灵雨摇头:“不过他说,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到时候我们就拜堂,成亲。”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灵雨的眼神里满是憧憬。
许谣君突然觉得悲哀——因为她发现,即使陈灵雨还活着,但她的思想和精神状态都异于常人。
偏执,偏激,且固执。
明明是和花兰相同的年纪,却并不活泼,也失去了这个年纪独有的天真。
许谣君心中一酸:“那我改日再来看你,你一个人在这山中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陈灵雨点点头,待许谣君转身时才想起来什么,又叫住了她。
许谣君看着眼前的一篮山果,以及陈灵雨木讷的眼神。
“把这个给桐娘,她做的茶叶蛋,很好吃。”
“好,我先替桐娘谢过你。”许谣君接过篮子,轻声说。
……
因为脚踝钝痛的感觉始终无法消减,回到村子时已经是傍晚了。
许谣君走到张瑞卿的道观门口,说什么也不肯向前走,索性推门进去。
张瑞卿正在院子里品茶,花兰坐在一边,一听到动静就抬起头来。
许谣君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大哭过。
“药很苦吗?怎么哭了?”许谣君担心地问道。
“许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花兰扑过来抱住她,又哭起来。
许谣君心跳骤停,眼神剜向张瑞卿:“你和她说什么了?”
张瑞卿一脸的云淡风轻:“什么都说了。”
拳头用力握紧,许谣君嘱咐花兰:“你先回客栈,我和你道长哥哥有点事要谈。”
花兰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离开了道观。
见花兰走远了,许谣君立刻拔剑相向:“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许告诉她以命换命的事情吗!”
张瑞卿吃力地躲开许谣君劈过来的剑,手伸进袖子里,握住了一张符纸。
许谣君气愤地再次砍过来,却发现眼前的人竟是个幻像。
走神的功夫,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把,许谣君一动不能动,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张瑞卿慢条斯理地绕到她的面前:“师妹你这脚伤有点严重啊,还是别打架了。”
许谣君怒视着他,对这种耍阴招的行为很是不屑,甚至懒得说句话。
“师妹,你听师兄一句话,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张瑞卿兀自坐下,抿了口茶,“帮忙哪有暗中相助这一说?那小丫头现在对你好,保不准哪天就对你刀剑相向。”
许谣君大吼:“兰兰才不是那样的人,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瑞卿手一滑,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身。
“我一直想不通,师父为什么肯把你这么没脑子的蠢才放出来。”
他的手轻轻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许谣君背后的符纸便掉落下来。
察觉到可以自由活动后,许谣君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张瑞卿则看着她的背影苦笑。
易命的术法本就是逆天而为,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