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滂沱之夜 折戟沉沙

早晨6点，乘上大巴，驶住淮安。淮安是敬爱的周总理的故乡，地处苏北，淮河以南，经济不太发达，体育传统基础好。球队建设早于我们多年，队中有两个队员曾入选省集训队。

3个小时车程，下榻楚水宾馆。10点适应场地。惊奇地发现小菲到场了，她老家在本地。中午附近闲逛了一会，回宾馆养精蓄锐。

比赛晚7点开始，天不作美，下起了雨。我们还较少在雨中比赛，踢得小心翼翼。主队大开大合，动作大。双方身体接触时我们明显吃亏，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优势越来越大。我们甚至有了与成年队交锋的感觉。比赛已经失去了悬念，3:0。比赛进行到下半时，双方似乎已经都认可了比分。比赛最后时刻，风云突变。

比赛时间已经不多了，对方后卫漫不经心地后场倒脚，我方球员象征性地逼抢一下。最后时刻，后卫一脚长传到前场，前锋鲁晓彬得球，直冲我方禁区。这鲁晓彬曾参加过省集训，不知什么原因遣返市队，本场比赛已经进了1个球了。按理，他们已经锁定胜局，一般不会主动进攻。可此时他全力冲击，我离他最近，上前封堵，被他晃过，又晃倒了我们门将，将球停在球门线上，挑衅地向我招手。我无名火腾地涌上来，何时受过如此侮辱！我暴起，疯狂地将他连人带人铲进了球门。他的队友向我冲来，我方队友也一拥而上，双方爆发了冲突，场面一片混乱。大雨滂沱，浇不灭我的怒火，我一次次冲向鲁晓彬，就想揍他或者被他揍，这一刻压抑多年的憋屈彻底爆发了。我不想做好孩子！我几乎要喊出来。教练、队友们死死拉住我，我挣脱，疯狂地奔出了球场，漫无目的的狂奔。奔跑中，玉坠从胸前跳出来，甩到我脸上，我一把扯下，死死抓住，嵌入了手掌，鲜血直流，我丝毫没有感觉。直到，撞上个柔软的人体，是小菲，她一直在拼命地追赶。她抱着我，大声哭喊。雨很大，我们根本听不到对方说什么。小菲死命想扳开我手指，玉坠破了，划破了她的手，我俩的血融在一体，又流在玉佩上。我抱着小菲，我只想有个依靠。鬼使神差，我吻上了她的嘴唇，小菲哆嗦了一下，回应了我。我们激吻，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们两个……最后还是小菲恢复了理智，推开了我，找到了玉坠的碎片，包好，揣进了我口袋。

回到宾馆，教练也没过多批评，只说肯定要处罚的。我也没多想，蒙头大睡。

消息早传回了学校，群情鼎沸，两派观点截然不同。有人认为足球会让人粗鲁，失去理智，野蛮，无怪乎中国足坏龌龊不堪；可更多的人认为，中国人脊梁已不那么硬了，缺少骨气。对于挑衅就应该严厉反击，打回去再说。居然出现了横幅"林讷，我们支持你！" 可迅速就给撤了。周二处分决定到了学校:我停赛三场，参与打架的另两名队友停赛一场，并向市教委作出检查。我接受了处分决定。晚上，老王赶到了学校，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小讷，知道吧？王叔是过来人，足球伤我太深了，甚至差点送命！你爸妈和我混得还行，你和瑶瑶也很优秀，我就这一女儿，你懂的。咱别蹚这浑水了，听叔句劝，别玩了！"五大三粗的汉子动了感情，我几乎掉泪了。我保证，去他妈的足球，爷不玩了。

如果就这样淡出，足球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留下一番回忆，丰富我人生的佐料而已。但总是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