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
像梦,霓虹璀璨,昏暗角落,短暂的阵痛,就连血腥味都随风消散。记忆像破碎的照片时不时一幕幕闪回,坏掉的碟片里残留下的几秒钟的画面,不切实际的真,就像梦一样的模糊了。
金黄色的光穿过走廊穿过玻璃照进静悄悄的教室里,只有日野映人埋首专心致志地记着黑板上的笔记。他错过了一节课,只好借着放学后的时间填补笔记。
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扔到了他的头上,抬头,只见森本昌随意的的拎着书包懒懒靠在讲台边。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又掰下半截粉笔,对准日野映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日野映人轻松避开:“你有什么事。”
“好久不见。”森本昌走到他的桌前,俯身抽过他的课本,看了几眼,接着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课本递给他:“我记了重点笔记,你拿回去明天还给我。”
“不用了。”日野映人从他手里抽走课本,自顾自继续记着笔记,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我快要记完了。”
“你还在生气,就因为那天的事?”
就因为?有人为此受伤,有人因此踏出了界限,而他却能云淡风轻的提起这场出了血的斗殴。
日野映人沉默着把课本塞进书包里:“就因为那天的事,所以你来找我?”
“我说,映人是不是好心过头了。”森本昌紧跟在日野映人身后,从走廊到楼梯都没等来他开口,颇为泄气:“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对我下手,你知道吗,我有颗牙都松动了,就在里面。”说着他用舌头顶顶口腔内的一颗牙,脸颊鼓出来:“如果我不动手让他们记住痛,这群家伙下次还会找上门来加倍奉还,直到我死掉,或者大家同归于尽,结束。”
“你以为是□□电影吗?”日野映人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可怜的家伙:“这是你的私事,真确与否由你决定,不需要让我承认这件事的好坏...我也不想再提起。”
“仁慈是指向自己的剑。”森本昌不以为然:“我想你认可我做的事,原因很简单,我看你顺眼,我们可以玩到一块。”
“他们为什么找上你?”日野映人刻意回避。
森本昌沉思想了几秒,迎面日野映人纯粹疑惑的神色,他还是一五一十坦白了:“他们以为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转校生,什么都不懂,只会怯懦的躲起来,想要按照老规矩让我吃点苦头好做他们的狗,没想到我才不是任人摆布的废物。”
他说完,抬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俯身凑近给日野映人看。皮上留着新结的痂,又紫又红。
“他抓着我的头往墙上撞,我就把他踢下了楼梯,就是这样。”
日野映人说不出话。他试图追寻理想的善恶分明的世界,事实上在偶像事务所里那一方天地维持着最原始的秩序,善恶同样分明。殊不知就像昼夜,黑白,有善恶分明也就有好坏混沌,而他不是圣人,何以评判,何以心怀慈悲,何以漠视...那个理想世界在种种疑问下不攻自破。
“你是不是后悔站出来帮我解围了?”森本昌很清楚这点,仰头望着苍白的顶楼,他可是动手把人送进医院的坏种,像映人这样的好人怎么愿意接受这种朋友呢。
“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后悔一说。”
“这是不是映人第一次动手?”森本昌像是发现了很新奇的东西,整个人兴奋起来。
“我不喜欢暴力。”
他的全部社交无非是学校和事务所来回跑,愉悦的放松方式是看完从书店买来的漫画。他很少和人争执,撞见街上四处流荡的不良和奇怪的人都会知趣的避开,不愿多做牵扯。常年的训练,他的体力并不差,真要搏斗倒不见得会输,只是这种恃强凌弱的暴力他实在看不上眼。
森本昌自然熟的将胳膊环住日野映人,他的脸不断放大,兴奋像一颗气球不断膨胀:“跟我去个地方,映人。”
吉祥寺一如往常人流聚集热闹,商店街如流水的客人。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玩个尽兴。”森本昌懒懒地将肩膀靠在他的身上,倾斜注视着人潮汹涌,摩肩接踵,不是和身边路过的人碰到肩膀:“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为什么是吉祥寺。”日野映人抬手挥走空气中的烟味,地铁上靠着他的大叔满身烟酒臭味,就算是现在,也像围巾似的裹在他的身边挥之不去:“现在七点,我们在路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森本昌神秘莫测的脸色令日野映人不时警觉,生怕下一秒他又做出不可理解的事来。他就像时时刻刻都急迫要离弦的箭,失去控制才是本性。
他给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喜欢吉祥寺。”
然而,接下来发展很平静。他们在店里吃了拉面,日野映人吃得很慢,森本昌在旁等了会便起身出了店,没过几分钟他带着两份鲷鱼烧,双手像是抓了两把火,门铃叮铃当啷的昭告着他的仓促回来。
“我吃饱了。”一份拉面刚好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