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雪地。土壤冻结之色。厚厚的积雪碾压在混凝土的表层。扫雪的分不清是老人还是僧侣。服侍古朴，似有暮钟之音。

那是一双浑浊的瞳孔，难以形容其色泽，深渊般，青源似的美感。在你直视这双眼睛之后，那张脸庞又仿佛年轻了一些，平添了几分秋雪的色泽。

黑袍的僧侣直视着虚空里的某一点。“太子殿下。”他转过头，看着傲然而立的年轻魔龙皇族。只听洛城“嗯”了一声。

又到了扫雪的季节啊。老人无声的感叹着。

可是雪是扫不完的。

无论怎么努力，最后终会发现…这只不过徒劳罢了！

就像是劳燕纷飞，东南而去！

黑袍的老人柱了柱手中的竹竿，停顿了一会儿，“你知道吗，最近我又看到了那只老鹰，一直在天空上飞来飞去…”

语气，似是很缥缈无染。

仿佛天际的云朵般，没有行迹。

洛城瞳孔微微放大，寻找着老者话语般望向天际，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双黑玉般的眼睛仔细寻找，都是难以寻得一二的踪迹。

“你看…”老者忽然开口。

神色如古井无波般。那只突然出现的鹰，带着戾空之势，长啸于云层！

其周身，更是有着诡异的紫黑色雷光环绕。在那雷光掩盖之势之中，如果仔细去看，更是能发现【空间之力】（空间魔法元素存在过的痕迹）的皱痕，唯有眼力过人之辈，才可发现。

“魔兽么？”洛城似是感叹了一句。

“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老者自然地接过话题，“嘿、老伙计……”

老者的语气很怀旧。那苍老的肌肤上折起的痕迹，像是某种魔树的树枝蔓延进土壤里，某种扭曲的蛇。洛城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错开目光。其实比起天空中飞起的那只鹰，他更加的好奇，魔城冬季的雪何时能停。

毕竟一直下下去，庄稼会枯萎，哪怕生命力再旺盛的灵植，也很难活过整个冬季。喜欢在魔鬼般的季节出来散步的，只有魔界深渊中那些存活了数万年的恐怖存在。当然，这仅仅是传说……

沉思之间，洛城并没有注意到，天空上的鹰开始呈现俯哮之势，翅膀挥舞间，留下白气般的空气轨道。

它是要做什么？

先一步反应过来的，是一直盯着它观察的黑袍僧侣。他的脸上徒然的浮现出骇然之色。

不好！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般的惊慌失措。

它是要攻击行人吗，还是说？

黑袍老者似乎发现了什么，是自己的方向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明明一直在看着它，凝视着、直视着它。然而没有一次，哪怕是无意间的引起敌意。它应该对自己很友善才对……

并不是因为恐惧翱翔于天空中的魔物。

而是这么多年来的认知，在一瞬间崩塌。认知构筑的破坏，导致了其信仰理念的散失。

其思索，仅仅是在一瞬之间。鹰的魔兽已经俯冲到极近地面的所在，那双金黄色的瞳孔，倒映着野性的凶光。

洛城平静的抬起手腕。

浮空掠影之际，老鹰底下头。

“不好，它要攻击你，它在攻击你，洛城！”老者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洛城似是诧异，微微顿了顿，收回手臂。那只鹰只是盘旋在低空处飞翔了一阵。“它来心城做什么？”洛城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相比起老者，稚嫩年轻青涩的脸庞上，也是忍不住的出现了惶惑之色。

目睹了全过程，老者惊魂未定。闻言，不由得喘息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一直在看它……”

一开始的时候，老者抱有敌视的心态。甚至于联系了城墙暗际的弓箭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为魔兽具有灵智的缘故，每当他准备去喊人，又或者是仅仅起了念头，天空上的鹰兽就会有所察觉般，瞬间的飞走。然后消失一段时间，又会回来，停留在同一个地方。飞一段时间，然后再像喜欢观测气候表的候鸟般，远遁消逝。

如此周而往返。渐渐的，老者习惯了候鸟的存在。并把这只时不时出现的鹰之魔兽，在心里当成了老朋友。成为了枯燥乏味的晚年生活中，平添的一点乐趣。

然而就在今天，意外发生了。

这是有史以来，鹰兽第一次低空飞行。

象征着不详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