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森鸥外看着交到他手中的伤亡报告，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真正失去那么多部下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生出了几分淡淡的惶恐。

习惯了棋盘上的厮杀，是否会生出将所有人都牺牲掉也没有关系，只要得到的利益足够丰盛这样子的想法。

只有利益，只有最优解，那假如Port Mafia不再是自己选中的这些人的最优解，那背叛将不可避免。

“信天翁，你先出去吧。”

紺蝶不知道森鸥外当时去病房同信天翁和外科医生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带着他们两人。

是向她道谢的。

紺蝶对旗会的成员都有印象，他们身为同龄人之中最有希望成为干部的成员，每个人各有千秋，但都有着骄傲，一种由本身不可忽视的优异点赋予的高傲。

朝气蓬勃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并且自信能够成功做到。

他们是从小被Port Mafia教育长大的孤儿，身体和灵魂早已被黑暗浸润。

而他们两个人现在眼中的神采不复存在，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被微弱的生命之火支撑着。

外科医生决定不再处理外勤工作，在医疗部治疗手上的成员。

信天翁想要成为森鸥外的秘书。

森鸥外答应了，因为他说，“我想要亲眼看看牺牲带来的未来。”

两个人离开之后，紺蝶忽然问道，“不死军团的诸位也是这样吗？”

在异能力的作用下，身体恢复如初，灵魂徘徊在死亡的瞬间，

活着逐渐变成折磨，变成了想要逃脱的事物。

“不死军团其实根本没有战斗的意志吧。”

“越是如此。”森鸥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遗憾，“实验确实失败了。”

“但失败并不意味着不可行。”森鸥外眼中有暗芒闪过，他吐露出冰冷的真相，“请君勿死救下的是那些准备被送往前线的士兵。”

“可是与谢野前辈已经被眼前的血色遮住了眼睛。”紺蝶笑道，“您竟然让一名真正的医生去做这样子的事情。”

“真是遗憾。”森鸥外叹息，忽然趴在桌子上无厘头的哭泣了起来。

马上要到不惑之年的男人，做出爱丽丝酱这个年纪的少女做出来才会让人觉得可爱的撒娇动作，这种杀伤力。

简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自戳双目。

这种精神污染也太可怕了。

以后爱丽丝酱撒娇她会控制不住的想到眼前的场景的。

透过玻璃，紺蝶看到那个黑色的球不断地扩大，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之后，球体依旧在扩大。

而在风暴中心。

太宰治少见的犹豫不定，“动用这个力量的话，过去写过的命令式的痕迹也会一并消失。”

“也就是说，一旦使用控制咒语，那就没有办法确定你到底是被创造出来的字符串，还是普通人类了。”

太宰治想起来紺蝶和魏尔伦，紺蝶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反而不会被这个问题困扰，而魏尔伦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逐渐疯狂。

太宰治也知道自己黑的一塌糊涂的内心中期待着看到中也被这个问题所折磨的惨样，看着这个热烈的像正午的阳光一样的人被蒙上阴霾。

他内心的毁灭欲叫嚣着让他这么做。

但意外的生出了不忍。

这人怎么也算是我的搭档，就算是我自己，也不可以这么欺负他。

“魏尔伦之所以变成那样，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人类这样的诅咒一直折磨着他。”

“我是谁，这样的问题就是这么的严重呢，中也。”

“两分钟的思考时间，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有解决的计划，小蛞蝓。”

太宰治转过身去，看着手中的怀表，还有两分钟。

他抬起头，看向横滨市区，紺蝶酱的异能力，森先生最大的底牌，为了荒霸吐，他会愿意破例一次的。

毕竟，森先生不会愿意血本无归的。

“喂，太宰！”

中原中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给我听好了，混蛋青花鱼！”

“我选择做人类，不管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重复道，“我选择做人类！”

“汝，阴郁而污浊之宽容，勿复扰吾安眠。”

太宰治回过头来，看到他的外套随风飘起，红色的刻印从他的手上开始蔓延，手中燃起了漆黑的火焰。

中原中也悬浮在空中，宛若人们想象中的神明。

漆黑火焰中孕育出和魏尔伦手中别无二致的黑洞。

“真是毫不意外呢，中也。”太宰治喃喃道，这就是荒霸吐的力量吗？

森先生付出这么多异能者得到的存在，没有脑子的小蛞蝓，做好被森先生从头到尾利用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