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06.

等到第二天，五条悟登门造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身上还有一个死刑没处理。

我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大喇喇地在他面前坐下。

“话说，怎么感觉你今天莫名的安静啊。”

五条悟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周围散发着一种低迷气压，让我大清早起来还疲倦着的大脑更加困顿。

“你到底找我干什么？不是说执行任务不干了吗？”

五条悟终于出声，他长长地叹息：“诶——没事就不能找渡渡了吗？”露出一副“被渣女残忍抛弃”的幽怨神情望着我，“我可是因为你又被高层那群烂橘子消息轰炸了，烦死了。”

我拿杯子的动作一顿，对哦，五条悟放弃执行任务，高层肯定会再找上门，然后让另一位特级来继续执行死刑。

乙骨犹太在国外执行长期任务，没有一段时间回不来。那么就剩下九十九由基了？

我烦躁地“啧”了一声。

干脆借此机会，把高层一锅端了吧。也好放心让悠仁在音驹打排球。

“你先自己玩一会，我去洗漱一下。”

我拿起杯子去卫生间，不理家里的第二个人。

五条悟又发出拖长尾音的一声“诶”。

轻轻向上拉开龙头，水流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用杯子接水，从柜子里拿出牙膏挤出一点在牙刷上面。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安静地刷牙。

但总有人不让我顺心。

两面宿傩的嘴在眼角下冒出来：“人类小鬼，被同类赶尽杀绝的滋味如何？只要你愿意供奉给我你的一块肉，我就帮你杀光他们怎么样？”

我刷牙，权当没听见。

但噪音还在继续，“我看你肚子上那块肉就很不错。”

我吐出泡沫，眉毛上挑，对着镜子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还需要你帮？一个被砍掉二十根手指的，只能靠依附在我身上活跃的诅咒之王？”

两面宿傩沉默数秒，我拿起毛巾擦脸，然后指腹下传来酥麻的震感，是他在笑。

“人类、你很有种吗。”

虽然诹少的声音很苏，但我对这个给虎子带来不幸的存在的耐心很有限。

“区区咒灵，闭嘴。”

我一掌拍下去。

从死刑开始，我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果然，我还是厌恶那些高高在上，素位尸餐的所谓“高层”。

这种厌恶，不是因为自身受到了压迫才有。而是从一开始，在这个世界之外，便因生于温室的我产生的价值观，而打从心底地嗤之以鼻。

咒术界，御三家。早该淘汰了的腐朽，凭依不平等的咒力而不倒，甚至进而自诩高人三等。

我推开门，看向五条悟。

或许是时候了、

肃清咒术界。

“对了渡渡，惠问我，你的情况怎么样？”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五条悟晃了晃手机，“就是你被判死刑了嘛，我昨晚告诉他，我是你的执行人哦~”

“哦，那你就跟他直说呗。”

五条悟编辑好文字发送。

［渡渡她来不了了哦。］

确实来不了，他看向换好衣服，似乎要准备干什么的我，低低地轻笑。

我束起马尾，难得的干练模样让五条悟夸张地大喊：“好！很有精神！”

面无表情地看着情绪突然高涨的白色鸡掰猫，我淡淡地翻了个白眼。

五条悟：“喂！至于这么嫌弃老师吗！”

披了一件外套，将拉链一拉到底。

我走到门口，“五条老师——”

拧开把手，将垂下的发丝绕到耳后。

“走了，去高层那。”

阳光从门外涌入，照亮了我的脸。

我走到太阳底下。

五条悟在屋里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在我疑惑的目光中，晃悠悠地出来伸了个懒腰。

他抬头望天，双手置于脑后。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有回忆他作为神子的幼年，有他在高专度过的青春，或许也有他担任东京咒高教师的现在吧。

“小林渡渡。”五条悟认真地念出我的名字，“这是你的真实姓名，对吧。”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他，“你怎么回事？这当然是我的真实姓名了。”

“老师我啊，昨晚独自一人想了很久。不仅是我自己的事，还有渡渡你的哦。拥有这样特殊术式的你，整整十六年都没有透露出一点风声。最后还是因为你在东京市区主动祓除咒灵，才被咒术界的人注意到。”

我在认真倾听。

“明明只要你想，就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