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银时回去的路上，和那个幽灵没有再说一句话，对方似乎是有些赌气，下定决心不再张口。

看着她飘在天上，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反正只要不再他身边跟着制造一些非现实的画面就好了，真是的，一个抖m忍者已经够让人受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24h贴身痴女。

“话说这家伙到现在能够不出现，不会真的一直在屋顶守着吧，这样也很诡异啊喂。”

银时躺在榻榻米上，洗漱好他就感觉到了眼皮沉重，已经是半夜了。

那个死皮赖脸的幽灵……

眼皮慢慢闭上，他陷入了睡眠之中。

死亡的气息不肯散去，各种开始腐败的□□横七竖八的躺着，这里之前发生了一场战役，双方死伤参半。

天上的乌鸦嘎嘎的叫着，盘旋在上空。

他机械的斩杀着那些和他抢夺战利品的人，直到其他人仓皇逃走，他才跪在地上，拿起地上刚搜出来的、混杂着血水和脏污的干粮，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

天上的雨淅淅沥沥的下来。

又做梦了吗？

这应该是遇见老师之前的回忆吧。

这些回忆就像附骨之蛆一样缠绕着他，在白天似乎是畏惧着烟火气，一到晚上就出来折磨着他。被回忆挟裹着，他一次次的在梦中回到这里，变回那个幼时的自己，被老师带走……他往往是要从头到尾经历着所有的事情。

就像人死前的回马灯一样，那些他痛不欲生的，喉咙哭嚎到嘶哑的回忆，生怕他忘记一样死命的缠绕着他。明明是梦而已，因为一遍又一遍的重温，愈发清晰。

真是的，他明明没想过忘记啊。

银时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

“咦？你是？银时？”

听到这个声音，坂田银时抬起头来，那个幽灵就这样闯入眼前的世界中，从未如此鲜活。

她惊讶的说，“这是哪里啊？”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周围的尸体，她皱着眉，踩着脏污走近他。

明明是个幽灵，在这种环境下出现，本应使他害怕，他却有些放松了身体。

“你，你怎么来到这里的？”银时张口，嘴里是长久未说话的沙哑，似乎是有些不适应发音。

他在遇到老师之前，确实是没机会说很多话，经过多次打斗后，别人称呼他为食尸鬼，见到他或者战斗或者逃开。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不知怎么的，就进来了，唉，我现在后悔进来了。”

我看着这人间炼狱一样的场景，有些害怕。

“幽灵看到尸体还会害怕吗？”银时坐在地上，他已经筋疲力竭，无法站立，白色天然卷脏兮兮的，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勉强蔽体。

我倒是没法反驳，“我应该是来自和平年代吧，上次你打架我都看的心惊胆战的。”

“真是没用。”银时的包子脸上露出鄙夷。

“别把我和你比啊，你这个小鬼。”我捏了捏他的脸。

几岁的银时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被岁月削去。

“你很大吗？”银时面无表情的说。

这个家伙，在这种地方还说这种话。

“银时，这里是你胡乱做的梦吗？比如有些人小时候总想当将军，所以长大了做梦就在战场之类的……”

“很不幸，这里是我的回忆。”包子脸小天然卷摊了摊手，他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那边干净一些，我们去那边。”

回忆？

这些是，银时的回忆？

我被银时拉着走，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在我前面走着，时不时的踩过尸体。

“你这家伙，踩着尸体会不会害怕啊？”银时稚嫩的嗓音响起。

“我……其实也没那么害怕。”

“别骗人了，你的声音都在发颤。”银时回头笑我。

明明知道眼前的孩子内在是个大人，我却没办法忽略他这副身体的年纪。

这里，是他的回忆。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在经历这些事情……他家的大人现在应该是不在了。

那他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又经历了什么？

心中有各种疑惑想问出口，但是这些话每一句都是像刀子一样，我无法问出口。

我曾经，和他这样的年纪的时候，在干嘛？

这些场景，足以让一个人得到PTSD了，眼前的小孩子，眼中已经是波澜不惊。

明明经历过杀戮，却是个怕鬼的人。

不，正是因为经历过杀戮，所以才怕鬼的吗？

银时，是不是很讨厌这样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