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你这是病了?
项祎峥躺在自己宿舍床上,拿手背盖着眼,他没睡着,但他也没醒,他很累,却放松不下来。半夜扑进简阳家那时窒息和干呕的感觉又隐隐涌了上来,可他除了干忍着找不到任何能缓解的办法。
终端响了起来,他蹙眉举胳膊看了眼。
是简阳。
简阳的话很简单。
“出来。”
项祎峥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了句:“去哪儿?”然后他感觉自己不想动,就说:“我睡了。”
“你没睡。”简阳说:“我在你学校门口。”
项祎峥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简阳在学校门口站着,往学校里看了看,大冬天的,还是午夜,他冻得裹了裹羽绒服,在门卫亭的台阶上坐下了。他把拎的东西扔脚边,终端打着光也扔在了一边。
没一会儿,项祎峥鬼一样就晃荡过来了。
简阳叫了他一声,招了招手。
两人见面,项祎峥问:“你怎么来了?”
简阳说:“你不接电话我就走了。”
他让项祎峥在他旁边坐下,把脚边的塑料袋提溜到他们中间,里面是一捆烤肉和两瓶白兰地。
烧烤已经凉了,不过没关系,有酒热嗓子呢。
两个人吃喝了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看小十五我睡了才出来,当然这个时候。”
“怎么来的?”
“叫车啊。叫车快。大晚上没人就更快了。”
“你说你费这个劲儿干嘛——”说着说着,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项祎峥已经把眼睛埋进了胳膊肘里。他原本一条胳膊支着腿,现在两条胳膊都支腿上了。
一串烧烤没吃完,简阳连签子带肉一个胳膊就甩了出去。
“妈的!神经病!她甩你巴掌!要不是在医院要不是边上有人——我打掉她半条命!竟然还有这种神经病!她妈要卖他儿子,他甩救他儿子的人一个嘴巴子!跑前跑后给人贩子看病!他妈的就没见自己儿子还躺床上昏迷不醒!看都没来看一眼!神经病!骂你白眼狼!那死老不死的就是个老巫婆!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我都想帮帮她!她女儿是宝贝,他妈的她孙子就不是人!奶奶的!有本事教好女儿别给别人当小三儿啊!整天就想着卖小孩!傻逼女人!死老婆子!”
原本项祎峥只是把头埋进胳膊里“吭叽吭叽”着没想哭,可最后他还是嚎出来了。
简阳把他和项祎峥中间那些吃完没吃完的全甩到了地上,他把人用力搂进了怀里。
“没事儿……”
这样说着,他眼里也闪出了泪花。
“那个家本来就不是你家,才不稀罕,但朋友永远都是你朋友。我永远都是你朋友。以后你过节你来我家,我让我母亲管你叫儿子。没事儿……这都不是事儿……”
他直接拿袖子把眼泪鼻涕一道擦了,拿过一边打光的终端给项祎峥转了两千块钱。
“你都这样了,你想思思呢?思思肯定比你更难受,我给你转点钱,你这几天带着他玩吧。你工作室不是还没开工吗。带他玩吧。钱给你,我还有。开学就有春季赛了,春天很多马拉松。这个我很稳,怎么都能跑进前五十。去年我胳膊断了还跑了个二十一呢。”
他自顾自一直说着,项祎峥自顾自一直哭着。
天气很冷,但一瓶酒下肚就驱散了所有寒意,甚至让两人感觉到有些出汗。
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撒在身上,简阳伸手探了探,下雪了。
很凉快,很爽呢。
他揉了揉红彤彤的脸,哈出一口白气。
他们又这样搂搂抱抱着坐了一会儿,项祎峥平静下来简阳就又叫车回家了。最好赶在家里那两个人睡醒或者起来上厕所前回去躺床上。
他不想让小十五知道他半夜出来喝酒,那会有损他在小十五心目中的形象,也不想让他母亲知道他半夜出来找项祎峥,担心他们会合计搞什么事情。毕竟半夜搞事情这种事他跟项祎峥不是没干过。
那还是他们上初中的时候,同学笑话他们捡垃圾,有个带头的跟他们过不去,他们想修理那个小孩但就是抓不住,最后他们三个一合计,柴思前去打听那小孩家庭住址,他们两个半夜趁那家人睡着了把那小孩屋窗户悄咪咪卸了,把人蒙头打一顿。
东窗事发后,柴思前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就躲过去了,项祎峥娘不要爹不管的,被老师说一顿也没什么事,但他就可是被一顿好训呀。人家家长都找他家来了。
项祎峥晕晕乎乎回到宿舍,倒床上就睡。这回他睡着了。而且还睡死了。
还丝毫不出意外的,他病了。
柴思前睡醒的时候就是第二天上午了,找项祎峥出来吃饭,是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他带着岳律阳就杀到教师楼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