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微不至
那晚从商场回来,他们就戒指怎么戴达成了共识-----低调地公开隐婚,同时不给她的工作带去困扰。所以他会一直佩戴,而她除了在公司,其余时间也应该戴上。如此逐渐养成习惯,避免遗忘。
在这方面他更有自觉性,自从戴上便很少摘下来。泊娱的人最开始悄悄炸锅议论,很快也就习以为常,盼着老板早日公开老板娘。
远在美国的汤乐澄无人通风报信,得知此事是一个礼拜过后,跟傅言视频沟通工作进展。
中国时间晚上十一点,傅言坐在电脑前,左手撑着下巴,无名指上多出一个鬼玩意儿,blingbling亮闪闪。
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婚戒”二字,汤乐澄似乎要把口水透过屏幕喷到他脸上。
“你们两个真结婚了?”
傅言回答:“假的。”
汤乐澄立刻给唐梨拨了微信电话过去-----他现在不相信这个家伙的鬼话!后者跟他说了实话,可他总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错觉。
新闻的风波他后来有所耳闻,但仅仅为了亡牛补牢?
“我不信你没得选择、迫不得已。”汤乐澄问傅言:“你是真心希望发展成这样对吧?你别告诉我,一开始拿人家做挡箭牌的时候,就已经藏了弄假成真的心思?”
视频里,傅言扯了扯嘴角,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这家伙,玩得挺阴啊!”
没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阴谋。
从更早的那个晚上,当他推开厚重的玻璃窗、带着夏夜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的时候,抓住他的光、困住它,让它无法逃离的念头疯狂滋长,再也无法磨灭。
他要将它付诸现实。
即使不择手段。
*
月末的倒数第二天晚上,唐梨被傅言临时通知要去H市参加一个供应商大会。三天的行程中有一个私人拜访,需要家属出席,所以希望她能一起去。
明天就是周五,她倒不是不可以请一天假,顺便在海滨城市度个周末。但明天也是高进在公司的last day,说好晚上要为他开欢送会。
见她犹豫不决,傅言说:“你不是已经跟他单独吃饭告别过?一个欢送会少了你,难道他就不能愉快地离开?”
她想想也是,以高进的个性不会往心里去。所以马上跟文敏打电话请了假,第二天一大早就跟傅言搭乘早班机飞往目的地。
登机时见到一同出行的梁成,但对方对她的出现好像并不惊讶,应该已经知道她的假太太身份。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H市国际机场,夏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是国内著名的度假胜地,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当S市冻得人浑身发抖时,能在H市穿短袖短裤。
下午傅言去大会,她可以自由活动。在酒店办好入住手续,唐梨独自去了一个景点,然后逛美食街,从街头一路吃到街尾。最后嫌海鲜吃得不过瘾,还到路边摊大快朵颐。
没曾想,放纵了口腹之欲,其结果就是晚上闹肚子。
接连上了五次厕所,唐梨人快拉虚脱了,腹部还会阵阵绞痛。实在熬不住,她给住在隔壁房间的傅言打电话。
听到她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舒服”,傅言立马冲了过来。她告诉他情况,眼睛里分泌的生理性泪水溢出眼眶。傅言二话没说,找出她的身份证和手机就带她去了医院。
挂急诊,开药挂水。
她被急性肠胃炎折腾得精疲力竭,挂点滴的椅子坐久了并不舒服,但她还是硬坐着慢慢睡着了。
期间有人拨弄她的头,迷迷糊糊睁眼发现枕在傅言身上。没等她出声,头顶冒出“安心睡”三个字,好似真有安眠效用,她闭上眼又再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算踏实,却也睡到被叫才醒。药水已经挂完,傅言搀她起来说回酒店再睡。从医院到出租车的一段路,她倚靠在他半拥的怀抱里,脚下如同踩在云端般地不真实。
药水持续发挥作用,回到酒店一沾床她又要昏昏欲睡。折腾了傅言半夜,她还记得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你去睡吧,明天还有工作。”
听到他嗯了一声,她闭上了眼睛。
傅言关掉房间的灯光,在床边站了片刻,转身去了洗手间。洗过手,拿了一条毛巾过完热水,回到床前,轻柔地给她擦脸擦手。
从前在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一直都是她单方面地照顾他的生活,好像她从不需要他的照顾。
“傅言......”
黑暗中轻声的呼唤,让他手上的动作蓦地一顿,微讶于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同样的距离,差不多的场景。
无意识的喃喃呓语,像在诚实地诉说对他无尽的不舍与依赖。让他觉得被需要,离不开,令他整个身心都随着它的温柔变得又软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