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谢原
做为寒门士子出身的谢原一生至爱便是他的发妻王氏,而王氏因生子难产而亡,拼了性命终于留下了她的女儿——谢瑾!
谢原不是不爱谢瑾,只是每每看到她,他就会想起离世的妻子,就会忍不住想若不是她妻子或许就不死,这份怨让他不知何面对女儿。
而当时他被外放边疆苦寒之地做县令,谢氏只他一人,他便将女儿托付于岳父舅兄抚养。
这一养便是十五年,他从一个小小的县令一路高升,一任知州、两任知府,三年前调回京做了吏部给事中,今又升任御史中丞。
将女儿接回的事是他的继室提起的,继室是他做县令时上官的女儿,虽感情不如发妻,但也一直相敬如宾。
她说没有让自家女儿在别家过及茾的道理。
她说得有理,谢原这才将谢瑾接入京城。
十五未见,谢瑾已长成温婉和顺的少女,眉眼间不似她母亲也不似他,倒是有几分谢家太爷她祖父的模样。
女儿像早逝的父亲,并不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尤其这位父亲还是位动辙打掌心的严父。
而谢瑾更是生了一幅清冷的性子,聪慧而又敏感,人不亲近她,她亦不会上赶子先亲近别人,哪怕那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相处着。
直到有一日,正在给她议亲的时侯,谢谨跪在了他的书房外,只求离府别居,她不愿嫁人,她要行医济世!
谢原起初是不同意的,必竟没有哪家官员权贵家的女子会抛头露面做个匠人的,可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因为谢瑾在他书房外跪了三个日夜,数九寒冬里,落雪掩着她的眉眼,几日未曾进食的身影摇摇欲坠,可他却从她苍白脸上看到了不达目地绝不罢休的坚定。
所以他妥协了,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啊!
可到最后,真正逼死她的依然是他这个父亲!
于晋,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内侍,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谁若得罪了他总没好果子吃,因他而贬谪的朝臣不少,多是落了他面子的清流仕子。
这样一个宦官,谢原从未想过他会和自己的女儿有任何牵扯,直到那一日他偶然间看到了从于晋颈中一闪而过的平安扣。飘花的翡翠上有一抹红,晕出了一个篆体的“安”字,那是玉石天然带的纹裂,却成了意外之喜。
他的妻子很喜难那块小料,因那神似“安”的裂纹才决定把它做成一枚平安扣,后来,他的妻子难产亡故,那枚平安扣就被他和妻子陪嫁的金镯子一起留给了女儿。
太过独特的平安扣,谢原一眼便认了出来。
当时,谢原想可能是谢瑾不小心将其遗失了,也或许是她哪一时银钱不凑手将其典当了,可能几经转手这才到了于晋手中。
可还未等他问过谢瑾,当日他就发现,也许他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下朝后家中妻室给他送上了女儿送来的点心,一碟子藤罗饼。每年春日里,谢瑾都会送一次藤罗饼回来,鲜花为馅,模样还做成了藤罗花的样子!
如果不是今天他从于晋那里见到过一模一样的点心,或许他还能像往年一样,尝过女儿的心意,赞一句美味。
于晋和谢瑾的事情不算很好查,毕竟多年来他们并无交际,可是每年一次的藤罗饼让一切皆有迹可寻。
谢原在祠堂对着发妻的牌位坐了一宿,他想不通自己的女儿如何会和一个阉人有瓜葛,更不敢想若是有人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女儿这辈子该怎么做人!
还有谢家,若是被皇上知道他的近侍和朝臣的女儿有私情,圣心起疑,谢家定然再难上进一步!而若传入同僚耳中,只要一句攀附权宦,他必定一世清名尽毁,谢家更将为人不耻!
这件事他须得小心再小心,决不能传扬出去。
而就是这时,承恩候上门求亲,几乎是给他雪中送碳。承恩候,当今太后内侄,皇上的小表弟,贵妃的亲弟,李家的老来子,独苗苗,与二皇子甥舅二人年岁相差仿佛,自幼受尽宠爱,名利,权势,地位,应有尽有。虽然曾有过姻缘,但两年前他就与妻室合离,亦从未说过前妻的不是,看得出人品还过得去,纵然他年纪比自家女儿尚小了三岁,但与阿瑾来说也算是良配。
尤其是他数次上门,看得出对阿瑾深有情义,只是自家女儿自家知,她怕是不会愿意。
果然,李小候爷的提亲被阿瑾当场婉拒,但好在这孩子颇有执拗,非得阿瑾不可,甚至进宫求皇上和太后赐婚。
皇上对谢原信重,赐婚一事虽然太后当场应下,但皇上还是让人传来谢原询问了一二,谢原没有推脱,只言女儿蹉跎了岁月,承恩候不嫌弃是谢家荣幸,是以,赐婚的旨意才传了下来。
可谁也没有想到,谢瑾是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大婚当日一条性命抗了旨。
谢原看着女儿的遗体,一夕之间花白了头发,他只是希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