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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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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幡动,我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又一个夜晚,这是姑姑停灵的第三天,今天灵堂中不仅有二叔,祖父也在。

他在等天亮,明日便是姑姑出殡的日子。

下葬的地点是她自己选的,她给二叔留下了一封信,信中早已将她的身后事做了安排。

我看过那封染血的信件,上面从她的寿衣为何,到灵堂设在何处,再到停灵几日,入葬的地点凡所身后事都已安排妥当。

而她对人间仅有的牵挂便只有对二叔让他莫要伤心的安慰以及让他多照顾我一些的爱护,还有一句是若有人来寻她,就让来人带她走。

其他便再无一言……

我在灵堂等了三天,姑姑期盼的那个人从没出现过,而就我以为他不会出现时,他终于来了。

无星无月的子夜,那人挑着一盏灯走了进来,惨白烛火映着他苍白的脸,那人我见过,是曾来家里送陛下赏赐喜服的大太监。

对了,当时父亲便称呼他于公公,他姓于,是姑姑口中她的心上人于晋的于!

“于公公?”

二叔还不知他为何而来,祖父却是明了的。

“你来了。”

“我来带她回家。”他放下灯,将手上的一个卷轴递给二叔,然后走到棺椁旁看着在里面沉睡的面孔眼中流露出满满情意:

“不知为何,家中你栽的那株紫藤萝居然在这秋日里开花了。往年,我都是摘了花给你送去医馆,今日,我带你去看。”

他的泪落在姑姑脸上,将姑姑抱出来,喃喃道:“瑾娘,我带你回家……”

他来去匆匆,带着姑姑走了,姑姑一腔深情终于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二叔打开那个卷轴,那是一幅画,上面画着一面墙,墙上攀着随风而动的紫藤花……

二叔将画卷放入棺中,三日未合的棺此时合上了。

天亮了,我打着幡在坟前摔了瓦盆,但我没有哭,我不需要哭,因为坟里只有一幅画,没有我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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