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
可是照顾南钧这个说法,操场上那么多人他都记得的话,那就没理由不记得她。
温簌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那你记得,有个圣诞老人送给过你一个望远镜吗?”
车上放着律动的音乐。
腿边吹着散热口吹出来的暖气,温簌的脸也跟着红扑扑的。
她非常仔细地在观察顾南钧的反应。
顾南钧跟着音乐摇摆的身体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几乎是瞬间,整个人停滞下来。
他没什么惊讶,就是呆住了。
良久,一言不发地靠回椅背上。
驾驶座上的两个人也不约而同地透过反视镜往后看。
现在整个车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温簌抿唇,撑着身子坐近了,再虚抓住顾南钧的手臂,又问了一遍,“嗯?记得吗?”
顾南钧机械地回头。
女生着急想要知道答案的眼睛望着他。这一刻,她身上有了一种很少见的倔强,强势又温和地包裹着他,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好像他现在说一句“我记得,所以我是在装作不认识你”,她也能接受。
也许温簌一点都不胆怯。
她让他产生一种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撒谎的感觉。
少年的动心是,我喜欢你,我的理想型,审美观都会因为你而发生改变。
我喜欢我自己因为你而产生的任何感觉。
顾南钧久久不能说话。
因为他觉得,越相处,越熟悉,越知道温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越沉迷。
一如这些年,那句“树叶落下的簌簌声”对他造成的影响一样。
后来他见过的大树上,全都是她的名字,簌簌的。
而他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要不,你猜猜?”
温簌皱眉。
肯定十足的说,“所以你又骗我了。”
顾南钧马上双手合十,虔诚地认错,“错了错了。我前段时间不是也不顺吗,你看我整天关在家里像个犯人,都成疯子了,也没细想怎么相认,别生气别生气。”
最关键的是,初见那天晚上,虽然美好,但他也太惨了点吧!他是个落汤鸡哎!再不要面子也不能这么搞。
温簌沉默着不说话。
这么一来,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人那么快就对她表现出那么十足的信任。
他是记得啊,他一直都记得!
突如其来的感动呜呜呜……
温簌鼻子一酸,眼睛匆的一下红了,瞬间她转头到窗外,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杨明希:“什么情况?簌簌?你把你的望远镜送给他啦?”
傅时:“所以你们以前见过?”
杨明希:“久别重逢?”
傅时:“……”
就无语。
这都什么事啊!
怎么人人都有学生时代的情谊?对比起来,他上学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啊?
“不是不是不是,哎呀你们能不能别说了呀!”温簌强调,“好好开车。”
“……哦。”
车里安静了。
到达直升机基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中间在一家特色菜馆吃了午饭,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原先两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又拖了半个小时。
温簌已经不感动了。只是她和顾南钧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任何她看来算是正常的一段关系,一旦和久别重逢挂上钩,都能被杨明希拿来阴阳怪气。
今天是第三遍,她拽着她问,“你真的和顾南钧没什么猫腻吗?”
温簌第三遍回答她,“没有。”
就算曾经有那么一点点,现在也没有了。她和顾南钧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时间这东西的强大之处,温簌再理解不过。
直升机两个人一队,签署好协议缴好费,还听了半个小时的安全须知介绍,然后不知道怎么搞的,杨明希和傅时像是脚底抹了油,十分默契地抢着上了第一趟。
温簌只能硬头皮和顾南钧在休息室等。
两人隔老远,在沙发上坐着。
“簌簌。”顾南钧忽然叫她。
温簌侧头,便看见他在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机器在摆弄,动作笨拙,长线滚成了一团也浑然不知。
温簌上前去帮他理好,是一个类似于摄像头的东西,她问,“要装到哪里?”
顾南钧指指自己的衣领。
他今天穿得全黑色工装,像一个特工,温簌在整理的时候,抬眼一瞧,刚好撞上他那个黑框金边的墨镜,她感慨,“酷死了。”
顾南钧听着这话,没什么真真的赞美,透着一股阴阳怪气,都是跟傅时那家伙学的。
他平常才不会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