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孤单

周怡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我拜托了今天来接你那个阿姨照顾你，你以后周末或者节假日放假就去她家。”

……听到这里，江起意才开口：“阿姨……？”

周怡提醒她，以为她是记不得了：“就今天才接了你的那个，很漂亮的。”

江起意淡淡地否定：“她年纪没这么大吧？”

周怡一拍脑袋：“她比你大了十岁，她今年27了，不过按辈分，她是妈妈的师妹，你得叫阿姨才对。”

江起意五指无意识收紧：“她是你师妹？”

周怡解释：“妈妈的老师，就是她的父亲。”

“……”可是江起意看着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叫不出口阿姨，“她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不喜欢被我叫阿姨吧。”

女人确实很讨厌被说老，周怡想了想，妥协：“你下次问问她可不可以叫她姐姐。”

江起意感觉很不真实，又想到：“她同意了？”

周怡摸了摸她的头，江起意下意识退了一步：“当然了，我告诉她你会乖乖的。”

江起意又沉默了。

她应该拒绝的，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如果是其他人，她肯定不愿意住到别人家里去。

可是……如果是沈莞的话。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女人唇边小小的梨涡。

江起意又感受到心跳莫名的跳动频率，她压下心底的悸动，抿了抿唇。

好半天，她才沙哑着回答：“……好。”

周怡显然很高兴，江起意居然没有反对，她向来懂事得过分，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的。

江起意转移了话题：“……我去休息了。”

今天晚上江起意失眠了。

她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女人从车中探出身的样子。

雨丝连绵，像一帧帧慢镜头，勾勒出奇异的色彩。

她是疯了吗？

江起意抓过枕头，牢牢把脑袋压住。

……

老爷子喝了醒酒汤清醒了不少，睁开的眼睛里有了焦距。

他看着桌边女人挺拔瘦削的背影，找起话题：“小周告诉你了吗？”

沈莞的背影微微一顿，她手里拿着一杯热水转过来，似是有些无奈地笑：“是您建议的吗？”

老爷子理直气壮：“我还不是看你太孤单了，这么大年纪了，男朋友也不找，让小周家那孩子陪陪你不好吗？”

沈莞对他没撤：“我不孤单。”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胡说！你要是30岁之前还没找到对象，就不用进这个家门了。”

“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样呢？”沈莞无奈地摇摇头，把手里的热水递给他，“不舒服就喝点。”

老爷子喝了一口，嘟嘟囔囔的：“别人老王家孙子都抱上了，你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回来。”

沈莞仍然好脾气：“对对对，您说的是，是我没用。”

她梨涡浅笑：“大家都看不上我。”

老爷子比刚才还要生气：“你说的什么话？我家闺女，样貌学历脾气样样都好，谁能配得上？”

沈莞简直哭笑不得：“您说的对。”

老爷子明显喝多了。

沈莞安抚他：“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会头疼的。”

老爷子点头，又看了一眼客房：“今天别回去了，好久没来了，在我这边歇息吧。”

沈莞自然顺着他：“好。”

她把老爷子扶到房间，正想离开的时候，老爷子抓紧了她的袖子。

沈莞一怔，张口想问他怎么了。

老爷子迷迷糊糊地出声：“……你妈她走得早，我也没什么心愿，就希望你能好好成家立业，再看着你嫁人生子，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你妈走了，我很孤单。”

老爷子的手慢慢收紧：“阿莞，不要一个人。”

沈莞身体一僵。

良久。

老爷子的手松了些，似乎是酒劲上来，睡过去了。

沈莞小心翼翼地把老爷子的手拿开，放在被子下盖好。

黑暗里，沈莞的五官看不太真切。

只有她的声音响起，是低低的叹息。

“可我已经习惯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