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的头上就会出现。
是麟有一头浓黑的长发但是从不束起,没什么光泽但是胜在多,再炎热也是披散着。
发型是不会搞的,化妆也是从没有过的,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态度,那里的人根本不值得费心打扮。网上这句话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天天脸上扑粉描眉的女的,是麟非常看不起。也没多好看,天天衣服换得不重样还不如她这样苗条的身材有看头。
瘦才是王道!
自然的才是最好的!
天阴了下来,是麟把伞收进袋子里。抓夹在手里反复张合,眼前浮现了讨厌同桌一抽屉的化妆品和三四个抓夹,是麟鬼使神差得就夹到了头上。
脖子一下清净了,后背上也少了之前的覆盖感。风从身后袭来,是麟头皮一阵发麻赶忙一把将抓夹扯下。
头发呼啦一下归位,是麟的肩头松快了下来。
呼,安全感回来了。
掏出手机给吴美兰发了条信息,今天回来?
回到家王强已经恢复成一坨肉的姿态窝在床上,是麟慢慢挂好包,理好伞,提着奶茶也进了房间。
王强很是自觉地一个翻身伸手去够奶茶,打开保温袋一看,“啊,热的啊,今天这么热!”
“我不方便喝冷的,想喝冷的自己去买。”是麟冷言道。
王强火速戳开奶茶猛嘬了一大口,恨恨地放到床头柜上,翻过去背对着是麟刷起来手机,还不忘“哼”一声给是麟听。
也搞不懂到底谁才是老婆?
“明日回,高速爆胎。”吴美兰的信息来了。
吴美兰的经历单拎出来绝对是一位伟大母亲奋斗史。
早早结婚,丈夫赌博欠债人间蒸发,她一人咬牙硬挺又重新支起一个家。
在催债的人上门的前一天全家,哦不,是全小区都没想到吴美兰的丈夫在外面居然沾上了赌博。
吴美兰原来的房子是国企工厂自己盖的福利房,工厂的效益极好,在周围都还是田地的时候吴美兰们就已经住上了小楼房。
整个小区里的人都是家里出力找了关系,十几岁得以来这厂打工,大多是朝夕相处互相知根知底的同学。互相眼看着大家成双对,眼看着大家小家定,眼看着大家的手里都抱上了胖孩子。
是麟七岁那年,现在回忆起来什么都记不得,是后来长大才从零散言语里凑出故事大貌。
那天是麟还在上学,爸爸突然火急火燎回来,扑通往地上一跪,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咚咚磕起来。
吴美兰不明所以,看着地上的人一遍遍带着哭腔说,“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是我该死!”中间偶尔夹杂着些,“是我糊涂啊”,“我也是被害了啊!”
吴美兰大脑根本反应过不过来,只有一个念头:要赶快扶面前的人起来,地上凉,什么事起来再说。
可是地上的人怎么也拉不起来,他跪着,埋头痛哭。再等能拉起来时候整张脸已经扭曲地不像样了,吴美兰感到一阵陌生。
那天是麟的爸爸头也不回地走了,什么都没带,撤退地极快甚至大家都没能留意到,但是第二天,他的事迹便传了个沸沸扬扬。
第二天,三个男人登门拜访,带着是麟爸爸亲自写下的欠条来了。
那狗爬一样的字根本无需怀疑真伪,吴美兰盯着“欠债一百万”的字样强撑着自己稳住。
“喏,签名,手印都有。我们这个是有法律效益的,受保护的。你男人现在我们也找不到他,弟妹你看这一百万怎么说?”
开口的男人并无痞像,讲话也都客气,甚至说完之后盯着吴美兰露出一个笑容。
最后是怎么送走的外面的大家都不清楚,只有吴美兰跟她一个交好的男同学在场替她撑腰。
是麟那天被隔壁王奶奶看形势不对劲一把抱回了她家,“可怜啊囡囡,作孽啊。”王奶奶摸着是麟的头,一遍又一遍。
当天晚上吴美兰家的门口就被泼红漆了!
也不知道谁先发现的,门口的墙上被红漆写满了斗大的欠债还钱,一直延伸到楼口,对门家也不幸被误伤了一点。
当晚只记得凌晨2点后每隔一个小时就有人来敲吴美兰家,咚咚咚,咚咚咚,一言不发。吴美兰麻着胆子打开门,那人又溜得极快。
长夜漫漫,咚咚咚。
第二天报警了,制服们上门了解情况。了解下来吴美兰的心彻底冷了,确实如讨债男所言这钱得还。
送走制服屋里又陆续来了些平时交好的小区里的朋友,他们安慰着吴美兰,努力通过自己仅有的各种方式渠道试图找到摆脱现状的方法,得到的确是一次次被被坐实要还钱的结论。
甚至有人辗转联系到了自己早已混入歧途的远方亲戚,得到的也只有没办法,最多打个招呼让人家收敛点。
是麟的爸爸渺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