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敲门声

四十分钟后，宋夏终于到了自家楼下。李辛抱着碗委屈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刚一脚踩进一楼大门，忽然又退了回去，惊恐地看着宋夏，一只手使劲搓了搓胳膊，“我刚刚感到有人在朝我后脖子上吹气！”

“错觉。”宋夏断然道，拽着李辛的胳膊进了电梯。

李辛挣扎着，神情越发惊恐了，“真的！我靠，又吹了一下！”

“你以为你是交警查酒驾吗？还又吹了一下。”宋夏累得不行，“我们赶紧回去吧，这地方是风水宝地，再恶的凶徒也不敢闯进来。”

从电梯出来的这段路，李辛几乎贴在了宋夏身上，挤得宋夏整个人都被摁在了墙壁上。短暂又漫长的摩擦过后，熟悉的大门出现在自己眼前，宋夏掏出钥匙开门，鞋都没换就瘫在了沙发上。

“我先洗澡吧.......”李辛居然有点局促，她认真地关上大门并反锁，“碗我放哪里？”

“厨房在那儿。”宋夏抬起一只手指了指。

李辛进了厨房放碗，出来后听到宋夏问，“你有洁癖吗？没洁癖可以用我的浴巾。”

“没有。”李辛乖乖摇头，“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还有啥可挑剔的。”

“浴巾在阳台上。”宋夏又抬起手指了指阳台。

李辛抱着浴巾正要进卫生间，忽然又听到宋夏说，“对了，你洗澡的时候记得拉帘子，洗完出来前咳嗽三声再穿衣服。”

李辛愣住了，“这是为啥？”洗个澡而已，拉帘子也就算了，咳嗽三声是什么操作？

“主要是怕被别人看见。”

李辛更茫然了，“被别人看见？被谁？”

宋夏却不说话了，闭上眼睛打算打个小盹。李辛满腹狐疑地进了浴室，刚脱完衣服，才猛地明白宋夏的话。一声尖叫从卫生间里传来，惊醒了宋夏，她一蹦子从沙发上窜起，第一反应是先捞起了靠在沙发边的橡胶棍。

看到客厅里除了自己并没别人后，她才放心，来到卫生间门前，问，“你叫什么？”

“宋，宋夏，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不会是——怕我被鬼看见吧？？”李辛颤抖的声音传来。

“没有啊。”宋夏语气无辜，“怕被我看见不行吗？”

“咱俩都女的，你说这话谁信啊！”李辛叫道，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你老实告诉我，你家里是不是闹鬼？”

宋夏嗯哼一声，不置可否，回到沙发上又继续葛优瘫了。

李辛用光速洗完澡，穿着宋夏的睡衣从卫生间逃了出来。她甚至觉得那个不明物体还趴在她的后脖子上在吹气，对着穿衣镜一顿前后左右照，试图把背后鬼找出来。

“我去洗澡了。”宋夏抱着睡衣进了卫生间。

“你洗快点！”李辛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宋夏开门见山，“其实我们也不太确定这名袭击孙念的歹徒是刘金，毕竟在这之前我没见过他，所以对他的印象可能不太准确。但凡事肯定要从最坏的角度出发，假如他是刘金，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李辛呆呆地看着她。

“他是不是在你那留了什么东西？或者你存着什么东西还没还给他？”宋夏问，“又或者，你知道了什么关于他身上不应该被你知道的信息？”

李辛靠在沙发上想了好一会儿，“他给我送的那些玩偶算吗？电影票根算吗？吃饭小票算吗？至于信息，我对他了解也不多。”

宋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跟他提分手的时候，他有没有挽留你？有没有情绪激动的表现？”

这次李辛倒是很快就摇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想必当时他也发觉我跟他不合适了，我一提分手，他就果断答应了，情绪激动什么的没有，我俩都很平静。”

见宋夏思考着不说话，李辛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把这个告诉警察？让警察去查呗。警察查刘金，就相当于控制住他了，那我岂不是安全了？”

宋夏不知道该怎么跟李辛解释。在她的直觉里，她不想把刘金交给警察，总觉得在刘金身上还藏有什么不会被普世价值观认同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和她是具有某种关联的。但是一旦刘金被警察抓住，那宋夏就会失去对这条线的研究机会，她也就没办法解开存在于自己身上二十三年的奥秘了。

可是这样对李辛来说又具有很大的潜在危险——倘若刘金逃脱了追捕，反过来伤害李辛怎么办？

宋夏咬着唇，感到很是为难。李辛默默地瞅着她，一边不停地摸后脖子，觉得颈椎有些不堪重负，好像真的有东西趴在上面似的。

忽然，她的目光移向阳台，随后晃了晃脑袋，好像在怀疑自己的眼睛。片刻，她才颤抖出声，“宋，宋夏，你，你家阳台上，有，有个人......”

李辛可以压低了声音，面色苍白，神情惊恐。宋夏扭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阳台，又看向李辛，说，“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