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快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榆脑子空白了一瞬,眼睛根本不敢乱看,高度紧张和惊讶的心理让他的视野变得十分模糊,然后全凭本能地骤然向后退去。
可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到椅子上,腰部狠狠撞到边上的扶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让大脑清明了不少,白榆眼前的模糊感消失,只见颜时予穿着一件白色浴袍,站在浴间前满眼疑惑地看过来。
“警官,你怎么了?”
白榆的表情精彩得很,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心中涌起,最后又归于虚无,足足过了十秒,他才慢慢伸手指了指那浴袍道:“你哪儿来的浴衣?”
估计刚刚的窸窣声就是颜时予在里边穿浴衣发出的,按道理白榆不该想不到,奈何方才的脑子就和死机了一样。
颜时予的表情更奇怪了,直言道:“问那边管理员要的。”
作为警局公共浴室,管理员那边通常都有备着一次性的浴具,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白榆还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颜时予又道:“拜托警官,你让我来洗澡,连条毛巾都不给,我肯定要自己去找些东西啊。”
白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抽刚刚的自己一顿。
深吸一口气,白榆起身站稳,表情很快恢复的和往常一样,平静道:“衣服放在这边了。”
说完稳步走出浴室。
腰部还在一阵阵的疼,估计里边已经青了,但白榆暂时没管,他坐在浴室外的休息区,开始回忆刚刚自己的失态,决心痛定思痛,找出问题点,确保自己以后不能再犯这种错。
归根结底,发生这一切的根源在于自己杂念太多,明明不算什么,哪怕当时他身上没有衣服又如何呢?都是男人,谁这辈子还没去过澡堂呢?
白榆边想边点头,似乎心情也真的平缓了下来,顿时感觉一片清明、心如止水,他感觉自我引导十分成功,就是现在让他去给颜时予穿衣服都行……
“白警官。”
当事人的声音突然传来,白榆下意识站起来立定,迅速得仿佛军训点名,腰上的伤疼得他眉头一皱。
颜时予对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也算是习惯了,拿着换下的衣服走过来,开口道:“现在就要回审讯室吗?方便让我把衣服洗一下吗?”
望着这人逐渐靠近,白榆隐约感觉到了他身上温热的水汽,夹杂着一点沐浴露的气味,柔和而亲切。
刚刚的心理建设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白榆的注意力又不可控地转移到了别处——
他注意到因为热气的作用,颜时予总是有些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不少血色,如青瓷般的脆弱清美感减少,更显得温柔鲜活。
头发未干,估计只是随手用毛巾擦了两下,发梢上还挂着水珠。
换上的衣服长短还算合适,但可能是这人太过削瘦的缘故,衬衣稍显宽松,哪怕扣子全部扣上领口还是有些大了,略微俯视便可以看见清晰的锁骨。
“警官,警官?白队长!”
“啊?”白榆如梦初醒,发觉眼前人迷惑的眼神,他赶紧欲盖弥彰地找话题:“我看着衣服好像不太合身。”
“还行吧,”颜时予低头理了理领子,随口道:“长短刚好,不过内衣确实大了一点。”
听见这话的瞬间,白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但刚移动一半,理智回笼,立刻强迫目光反方向朝上移动,刚好停在了带着水珠的发梢上。
“这边有吹风机,把头发吹一下吧。”
白榆此刻正在心底疯狂地批判自我,但面上不显,故意扯出一个话题来分散注意力,甚至十分主动地去把吹风机拿了过来。
“不要。”颜时予果断回绝。
“为什么?”
“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很吵。”
听着真是任性得很。
白榆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随后直接出手,拉着人半强迫地坐在休息区的座椅上,然后自己走到他身后打开吹风机。
“必须吹干了,不然湿头发被冷风吹了会头疼发烧。”
颜时予想尝试性的反抗一下,但立刻被人直接按住,他选择了放弃,任由后边的人打理头发,微微侧目,笑道:“警官是不是忧心的东西太多了些?”
“不多,担心你死活而已,毕竟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就真没法交代了。”
颜时予听见这话低声笑了笑,没有再问。
水珠随着热风快速蒸发,手上的黑发逐渐变得柔亮顺滑,发丝柔软舒适的触感和它们的主人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白榆垂眸盯着那乌黑的发旋,眼中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头顶的吹风机终于停下,颜时予揉了揉额头,好不容易站起身转头却发现白榆把自己放在一边的换洗衣服拿走了。
发觉到他的视线,白榆解释道:“这些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