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酒一盅
药谷中,
本身站着被众人剑阵围剿得动弹不得的欧阳虹,见蓝兔,孰料眉头紧皱,表情又变得疯魔,却因未有神兵长虹在手,只将赤色剑气凝聚在掌心,剑阵不禁困住了欧阳虹也将众人制约,剑阵如山倒,余波荡漾,众人被震荡倒地,趔趄后退摔倒,有不敌的竟直接鼻眼渗血死了!
“欧阳虹,你疯了吗!”而此时人群中传来声音,
欧阳虹此刻如痴儿一般呆愣站着,颤抖着的双手间隐约萦绕着赤色的光,仿若不识人的眼睛直直地落下泪来。
蓝兔不知因何如此,她本站在几步开外,正与之对峙,躲也躲不及,生生受了这掌。
一个穿灰道袍的师太过去将蓝兔扶起来,手搭脉,几息之间,蓝兔疼痛缓解了些,她求助地望向这仙源山最德高望重的师太,“清原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清原还未说话,却听梁门君抢白,他的白胡须在胸前飘动,并未掩饰他的狼子野心,露出意味深长的姿态,“诸位见欧阳虹之态,比之当年魔教教主更如何?”
众人心中纵使有疑,也信七侠往常的威名,可见尸体躺了一地,也逐渐怒从心来,他们本是好心,谁知欧阳虹会突然发疯。
“他已成魔,有违正义,该除!”
侯青悠悠转醒,那掌不至于打昏他,却在摔倒下时碰巧磕上了石凳,他摸摸头,满手的血。
听到此,手上往衣服上擦了把血,举了剑,直越到欧阳虹身前,怒目绝眦:“我看谁敢动他!”
“欧阳虹这幅样子,……走火入魔自不必说,只是行为更是痴狂了些,全然不识人,我等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侯青冷哼,“讲道理之人会摆出这架势?”
“青光剑主!我等的惨状你可见得!”
蓝兔调息了会,才有力气说话,望向说话的人,“古阁主,事出有因,虹大侠平日——”
古百越愤恨不平,截了她的话,像蛮牛一样充满了犟劲,痛心疾首地说:“若是欧阳虹因此为祸江湖……又如何不能绞杀!当年的魔教少主,只是因为其父入魔,便被你们逼至雷阵自杀!难道如今轮到你们自己人了,就要包庇不成?我麒麟阁的首席大弟子还躺在这面前!老朽誓要给他找回公道!”
听他提起谢瞻往事,蓝兔心口木然钝痛,半晌不得安稳。
这方五门十二派的长老门主连同弟子却也都尚存一息理智,不至于动手。
欧阳虹呆呆傻傻,不住哭着,侯青不敢进前,隔了两三步远,怕又引他癫狂。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他也顾不及,一把青光剑剑指苍穹。
“纵如此,也绝不能让你们这群人评判!”
眼见众口难调,蓝兔缓了口气,用内力支撑着,走到侯青面前,规劝道:“侯青,把剑放下吧。”
侯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中有指责,“蓝兔!”
她再次拔高了声音,“放下!”
侯青恨恨地瞥了她一眼,不听,蓝兔伸手抚上他的剑刃,黑眼珠里如一汪死水。
侯青只得将剑扔了,哀声,“我真觉得你——”他恨了半天没说出来,却低靡颓废了些,“从前是这样,现在又这样!蓝兔,自私一点这苍生世道又不会死!”
她不理会,面对众人身姿英挺,“诸位的损失,玉蟾宫会倾力相担!至于虹大侠,他若疯魔了……七侠必除!”
“如此,该以何为信!?”
蓝兔将冰魄剑抛掷出来,剑尖入土,“玉蟾宫便为信证。”
梁门君本不惧七侠,他此番耐得下性子与之纠缠,不过是有更深一层的目的,“如此欧阳虹就得被关在麒麟阁!以防——”
未料,一旁的欧阳虹竟口鼻出血,神情恍惚,更痴了些,“啊啊…”呓语出声,倒在了地上。
——
从顾亭林和谢瞻闭门时,无常就在窗前廊下站着,听了几句,也不知屋内人知不知晓他在这,他们口中说的事情他又听不懂,也没细听,直到顾亭林提了他的名,要带他和长霖去北境,起先怔愣,再者是不愿。泪流了满面,就怕谢瞻同意了,却也恪守着本分,只是慌不择路地回去,面上还挂着泪痕。
这会张婶在屋内逗弄着长霖,初夏半热半不冷的长霖也裹得严实,见无常,疑惑地宽慰:“小哥儿这是咋了?”
无常咬着嘴唇,摇摇头没说,走过去接过抱着长霖不撒手,只默默流泪。
婶子不明所以,也静默站在一旁任他抱着,过了一会就见顾亭林到来,无常将长霖交给婶子,少了哽咽声,多了清冷镇定,“婶子,先带世子出去玩吧。”
听着称呼,张婶似有了然的,向顾亭林曲了一膝走出去。
屋内两人一时无言语。
无常背过身将泪痕擦了,屋内寻了寻几步,就将一个信伐找出来,恭恳地拿给他,“这是夫人裹挟在襁褓之中留与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