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久矣
柳又哭着道:“我跟阿爹辛辛苦苦在明浩哥店里帮工,月月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您能过得好点啊,没成想,您受二叔的蛊惑,竟是来此闹事,您让我和我阿爹日后如何面对云浩哥,又如何自处啊?”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王氏此时此刻总算是反应过来,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不成想被云明浩及时打断:“您老可怜晚辈深知,可云岭叔跟柳儿也着实不易,为了每月给您银子,他们进城这么些日子,连身新衣裳都做不起。”
云明浩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因着是住的我的房子,又坚持不要我的任何帮助。实在艰难啊。”
人们听到此番言论,之前怒骂云柳等人的声音小了些,改为对着云老二夫妻俩指指点点。
见此,云老二懵了懵,下意识便要骂人,被王氏拉住。
“你们有所不知,我儿不是去赌,而是拿钱治病。据我所知,我那继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根本不是她说的那般。”王氏矛头直指云老爹,暗示云老爹过得滋润,独留老娘和女儿吃苦。
果然,有心思活泛之人将这般猜想说出,便有人嚷嚷着要云老爹出来。
而此时的云老爹被店小二带出了门,哪里知晓这一番闹剧。
眼见云老爹迟迟不出现,王氏又开始数落起大房的不是,期期艾艾,好不可怜。
云柳静静听着,听着那些过去云老爹夫妇所受的苦楚,听着人群里对大房的谩骂。
不多时,只听人群当中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道:“这位郎君怕是恶疾缠身,命不久矣啊。”
吵吵嚷嚷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朝说出此话的人那里望去,只见一个面白长髯的中年人,捋着胡须对着人群中央的云老二道。
云老二闻言当即跳脚,本就被自家阿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得心底烦闷,此刻又被这不知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这么一说,心底不知烦闷,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慌张。
“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老子好得很,根本没病。”云老二怒气冲冲道。
人群之中,见此话说的不是自己,放下心来,又小声议论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偏帮二房一家。
可云家二房心中闻言只觉一道晴天霹雳,面色复杂。
云老二是被说命不久矣的愤恨,王氏则是在担忧儿子的同时忧心此次谋算因儿子的口不择言而泡汤。
只有一直未曾开口的云二婶若有所思,夫君身子好坏与否没人比她这个做妻子的更加明白。想到夜里两人办事时云老二的表现,云二婶心下发慌,莫不是真如这郎中所言,夫君命不久矣了?
“你是何人?休要再次胡说八道,我二叔只是体弱,哪里说得是药石无医,命不久矣?”久未出声的云柳见来人,扬声道。
不是要装病么,那就让你们装个够。
“这位小娘子此言差矣,老夫我四处游历,寻医问诊几十年,岂会有看错之说。此人面色发青,眼底乌黑,说话气喘,身形臃肿,当真是命不久矣之照啊。”
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王氏和云二婶面色惶恐,忧心忡忡。
只有一旁的云老二仍旧坚持此人乃是江湖骗子,不可轻信。
云柳将二房一家人的面色收入眼底,见云老二那副模样,不禁想,混过赌坊的人当真不一样,的确有点见识。
此人便是她命人去寻来的江湖术士,的确是喜爱坑蒙拐骗。
“就是,我二叔只是体弱,怎会是你说的那般严重。二叔,你说是吧?”云柳适时给气狠了的云老二添上一把火。
“哼,就你这伎俩,还比不上赌坊那群人的万分之一,妄想骗在我的头上,门都没有。”云老二洋洋得意道,丝毫没有察觉因他这一句话周围安静如斯。
“混账,你莫不是病糊涂了,胡乱说些什么?”王氏见状,心知儿子要坏事,当即厉声喝道。
可还是迟了,周围议论声再次升起。
“还真如那小娘子所说,这不孝子拿人累死累活挣来的银钱去赌了啊,不管大哥,也不管老娘,当真不孝至极。若是真的病了,也只活该。”有嫉恶如仇的人恨恨道。
“我儿是病糊涂了,病糊涂了。”王氏惨白着脸,苍白的解释道。
她深知,此次若是事成,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若是事情败露,自己兄长一家怕是得回到村里种地了,届时她就是王家的罪人。
她实在承受不起这份罪名,只能委屈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