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
云洞是云渺村历代以来躲避海难之处,建立在距离村寨不远处的高山山腰,是云渺村人安身保命之地。经过祖祖辈辈的建造,如今颇具规模,不仅可容纳全村老少,亦能储存不少粮食。
云柳几人将熟睡的村民叫醒后,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便纷纷赶往云洞避难。
洞里,村民挤挤攘攘的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夜的怪异天气。
“唉,这一场飓风过去,今年年底怕是难熬了。”
“谁说不是,这雷雨来的如此急促,我家前些日子刚腌的鱼,定是保不住了。”
“这就指望着年底攒的的东西过一个好年,这下可好,全打了水漂。”
一众人唉声叹气,满面愁容,都在为日后的艰难忧心困苦。一旁的村长静静地蹲在角落,低头不语。
可随着哀怨声越来越大,村长实在忍不住,布满皱纹的手撑着双膝慢慢站起来,有些苍老的声音郑重响起:“行了,几十年前的大灾荒不也挺过来了,如今还没到饿死的那一步。各家到处看看,可有人落下了?”
老村长早些年当过兵,即使年龄大了,沉下脸来仍旧气势十足。
闻言,村民们终于不再开口,纷纷转头打量起四周。
就在一家家禀报完自家情况后,有人忽然开口:“怎么不见云老二一家啊?”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扭头四处寻找起来。
“这云老二一家的确不在。云老大,你家就自己只顾逃难,连兄弟都不顾了?”开口的男人与云家二叔交好。见云老二一家没来,云老大一家倒是最先到云洞的,忍不住讥讽道。
此言一出,围绕在云柳一家身边的村民眼神渐渐变得意味深长。
云老爹本就不善与人交流,在众人的眼神和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少说几句,你们几个,趁现在赶紧出去找一找,这么大的雨,他们应当会往这边赶,不用去太远,小心为上。”老村长冷着一张脸开口。
那男人被呵斥,一脸愤愤却也不敢继续多言。
“村长,不用去了。二叔一家昨日才去县里走亲戚,想必今晚才到,应当不会忽然回来。却不知王叔与我二叔这般要好,竟不知他们的去向?”人群中,一道清灵悦耳的女声响起。
随着人群的退让,云柳慢慢走到人前,之前被海水泡得浮肿的面庞在系统的帮助下,早已恢复如初。
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早已在船上换过的粗布衣衫仍旧难掩其中风华,立于乌泱泱的人群之中,像是池塘里的莲花,亭亭玉立;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哪怕站在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壮年男子身边,气势也不弱半分。
那名姓王的男人被这么一说,在众人的注视下,黑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那是他们走得急,我不知道罢了。”
可云柳那是那般轻拿轻放的性子,才死里逃生就遇到这么多事,还敢惹到她头上,不发泄发泄,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王叔,您这话说的,平日里谁不知道您和我二叔私交最好,说是异性兄弟也不为过。二叔给您的东西,可不知有多少,比起对我们家,你们二人之间,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云柳面上笑着,可语气里的讥讽,饶是三岁小孩都听得出。
这王四与云老二看似交好,可村里人都清楚,云老二的外家和岳家皆在县里有些亲戚,每去一次县里,都拖家带口弄回来不少好东西。而这王四一贯好吃懒做,最爱巴结人,从云老二那里分了不少吃的用的。
只不过,这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他人也不好多说,心知肚明便好,谁知今日却被一个小女娃明晃晃地说了出来,换谁脸上都挂不住。
“柳儿,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二叔一家自然与咱们最亲,这样的话,切莫再说。”云晏适时插话道。
“王叔见谅,这孩子还小,不知所云,望王叔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小孩子家家计较。”说完,还作了一揖,以示歉意。
王四刚想发怒便被云晏这一副温和道歉模样给堵住,憋得不上不下,在村长的瞪视之前,只能讪讪作罢。
云柳见自家大哥这一出,勾了勾唇,应了声是,便不再说话。
这位大哥,倒是对她的胃口。
兄妹俩这么一唱一和之下,轻而易举地将此事揭过。算是把那口恶气撒了出去。
小插曲过后,人们才真正感受到来自大自然的威压。
天空轰隆作响,一声声雷声像是来自于远古,沉重而响亮,直震人心。随着雷声的响起,一道道较之前而言更为庞大明亮的闪电自上空劈下,哪怕在这不算小的山洞里,都已隐约见到远处人的面庞。
倾盆大雨更为剧烈,像是天上裂开了一道口子,毫不留情地浇灌着海边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狂风乱作,处在洞口的村民急忙将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