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他需要的就是这份古板。

季怀安对两人都很是满意，便从书架的最左边取出了几本书，温声说道：“这十来天时间，你们可以随意翻阅书册。薇薇，桌上的笔墨画纸，你都可以用，季慎，你要做的就是将这摞书册看完，还有每天帮我做些摘抄。”

见少年呆傻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显得憨态可掬。

季怀安寻思着按照季慎的基础，自己布置的任务也不算重，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季慎脸上透露着不可思议，就连眼角也忍不住抽动着，晃了两下脑袋不确定道：“夫......夫子，要做的就这些吗？”

这世上有人花钱买书，花钱买纸笔，花钱求学，而这一切就如天上掉馅饼，砸到了他们嘴里。

少年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吸着鼻尖萦绕着的纸木墨香，太久没写过字的右手，在短时间内写下一卷试题，食指弯曲处隐约传来熟悉的酸痛感，还有臂膀上阵阵酥麻，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当然不是，还有每天中午的碗筷要洗。”季怀安笑了笑，似乎不给少年安排一点杂活，还不满意了一样，又称赞道：“今天的碗洗得不错，下次继续保持。”

“夫子，那我呢？早膳晚膳也要洗碗，我也可以。”季薇瞧见也不甘示弱地问道，心知季夫子这哪是要他们打下手，分明就是出于好心才给他们安排的事情。

季怀安将凌乱的书架得干净，让孟珏帮忙将破木桌上的重物搬开，少年也出了一份力，想要将两张桌子拼凑起来。

他瞥了眼女孩怀中的白雪，顿时有了主意，说道：“你就负责每日喂饱猫儿，这会儿每日两顿，睡前一顿，午膳一顿，等冬季一过，就任由它们去捉田鼠吃，只要盆里有食物就行。”

“好的，夫子。”女孩惘然点点头，将白雪轻放在地上，也走上前去将一摞纸递给季怀安，四人一顿忙和，半个时辰不到就将书房翻了个面，变得焕然一新，井然有序。

望着这不大的书房，季怀安万分欣慰，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块方地，将木窗敞开了来透气，转身朝着两小孩说道：“等会用完午膳，我带你们去李郎中家登门道谢。”

寒风簌簌，在他敞开窗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禁缩着脖颈，察觉到席卷的凉意。季怀安见少年哆嗦着唇，却不像是冻着的模样，更是欲言又止。

他打量了季慎一眼，少年回望着他，出声道：“夫子，我记得李郎中家离李明杰家挨得近......”

少年的话只说到一半，就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不过也无妨，季怀安明白他想作甚了，“李明杰家自然也要去的，哦对了，来年他也会来这里念书，村里还有些学生，你们年纪也相仿可以多聊聊。”

“好的，谢谢夫子！”少年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欣喜，季薇站在一旁，也不由地高兴问道：“季夫子，我也可以去吗？”

前几日李明杰按照约定过来找他玩，还带了一罐药膏，说是瞧见季慎耳朵上冻霜都皲裂开来了，这药膏就可以治那冻霜用的，两人从相识就此结识下来。

没想到这种小事，也变成了季慎心中的一丝牵挂，只是他这几日一直在照顾妹妹，也没有出去找李明杰的念头，如今季夫子这一提，也可算是顺便的事。

见这两孩子也没什么架子，面露期待之色，若是能和村里的娃娃打成一片，季怀安自应是欣喜，却担忧着女孩的身体，“可以，外面风大，把外衣披上再出去。”

季慎想着午膳过后就要出发了，又匆匆回到了座位上将厚厚一踏纸稿拿出，精心从里头抽出了几张，放放在旁边，口中还在不断念叨着：“夫子夫子，去年您教的内容，我都掌握得熟透了。李明杰去年没有来上学，若是他自学有不懂之处，我还可以帮帮他，反正我平日里也无事。”

“好，你自己同李明杰去说。”

他打量着少年做的手稿，很是满意，既汲取了他所讲的东西，又保留了自己原本的风格。

这些日子少年陪在他身侧，将去年明年所教都梳理了一遍，而季慎以往都下了真功夫，基础扎实，不许多时就将去年所教熟透于心，甚至还能指出他扩展不充分和可以改进的地方。

午膳过后，季怀安忽然想到什么，朝少年说道：“等到来年开春，学生们都上课了，你帮我一起誊写摘抄和批改作业，再算工钱给你。”

季慎愣了会，他和薇薇不可能一辈子都暂住在季夫子家，他需要钱来生存。没有拒绝，而是大方地道了声，“谢谢季夫子，和孟先生。”

在季夫子和孟先生的家中，没有太多的讲究和规矩，更多的是随心所欲，才会让他倍感轻松。

季夫子会考虑他的自尊和内心，有什么脏活都想自己亲手做了，但孟先生可不会这样，宁愿让他做这些累活，也不要让季夫子做。

这个家看上去季夫子才是主心骨，实则孟先生也是主心骨，撑起的不过是季夫子。

“